然而,即便是自幼一同長大的南枝,許清禾也實在不想同她談這些男女之間的親密事。
恐她好奇問起什麼,她便率先開口将話題引向别處:“這幾日林曉可還有什麼消息傳來?”
從小乞丐的畫像之後,那位姜先生倒也零星尋過自己幾次,但她如今既然要置辦自己的産業,金錢一事自然還是多多益善。
南枝将郡主腦後的碎發撩起,正要往她後頸淋水,卻發現那裡竟然也有幾道指痕。
她微微紅了臉,低聲回道:“不曾,這幾日那丫頭也忙得很,又是尋鋪子又是談價錢,已經好幾日沒往咱們這兒送消息了。”
許清禾輕輕點頭,熱水滑過肩頸,消去了她下午作畫時的疲憊。
她不禁舒服得眯起了眼,聲音也帶了幾分慵懶:“她既擅長這些,就将這些都交給她去做,日後将酒樓也直接挂在她名下,由她全權負責。”
南枝不由得動作一頓:“我知道郡主這是擔心旁人察覺到我們在做什麼,林曉不常在人前露面,所以做事方便些。但直接将酒樓挂在她名下…是不是太冒險了些?”
許清禾也知道,林曉不比南枝,不是自己身邊知根知底的人,但自從她尋上自己,辦事也從來都盡心盡力,她多少也還是信任她的。
“跟衛澈成婚這樣的冒險事我都做了,還怕這個?最多她卷了銀子逃竄,而你我二人東山再起罷了。”
這些銀錢反正都是郡主想法子賺到的,有郡主在,她們便不愁沒有以後。
南枝遂點頭應了一聲,不再質疑。
許清禾白日已經洗過了頭發,晚上便不再洗,隻是磨磨蹭蹭地還是用了小半個時辰才出了浴間。
她散着一頭烏發蓮步輕移,正看到衛澈對着牆上的那幅南境風景圖出神。
他慣來臉上都帶着笑,此時卻将薄唇抿緊,眸中略有憂色。
許清禾正要出聲詢問,便見他正好偏頭過來,轉瞬間臉上又已經換上了淺笑。
速度之快,好似方才那個面露郁色的人隻是她的幻想一般。
“我還以為郡主怕了,今晚打量着要在浴間待上一整夜,就不出來了呢。”
仍是那般揶揄調笑的語調。
“若是這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你,獨享那樣好的一張大床。”許清禾嘴上從不輸人。
她行至梳妝鏡前,往臉上塗了些潤膚的面脂,又取了牛角梳給自己通發。
等做完這些,一回頭,發現衛澈正擦着頭發走了出來。
他怎麼這樣快。
她默默将頭偏開,作勢就要上床,自己都沒發現心裡竟有些沒由來的心慌。
但卻被衛澈将她一把牽住:“哎,我給你絞了那麼多次頭發,你今日也給我絞一回,成不成?”
許清禾略微掙了掙,卻沒去望他的眼:“我要睡了,叫南枝給你弄。”
衛澈卻道:“我不要她,我隻要你。”
許清禾無法,隻好接過他遞來的巾子。
于是衛澈就坐在她的梳妝鏡前,由着她給自己絞發。
精緻清晰的西洋鏡中,郎君面如冠玉,一雙含情脈脈的眼卻隻透過鏡子望向他身後的姑娘。
她動作極輕極柔,生怕弄疼了他似的,隻撩起一縷頭發,慢慢地擦。
衛澈卻知道,這可并非是她真正的目的。
見那姑娘一臉正色的模樣,他忍不住笑了一聲:“郡主,你這是想将這些頭發擦到天明?”
許清禾心虛地咳了一聲,尋了個合适的理由:“若不徹底擦幹,明日便會生病,你自己病了也就罷了,可别傳染我。”
然而事實卻是,她在拖延時間。
他每次給自己擦頭發的時候,她總會舒服得昏昏欲睡,故而他希望衛澈也是這樣,最好能讓他困到占床就着,這樣可就想不起旁的事情了。
可沒想到衛澈卻精神得很,一直笑吟吟地望着她,直到他的頭發再不帶一絲的潮氣。
“現下可以上床就寝了麼?”他嘴角含着笑,望向鏡中似有悲壯之色的姑娘。
許清禾将那巾子扔給他,在心底無奈歎了口氣,隻好率先爬上了床榻。
衛澈将巾子收好,而後走到床邊一看,時至今日,她竟還讓人放着兩床被子。
那姑娘倒是機靈,自己裹了一條被子縮在裡側,幾乎是貼着牆邊睡下了。
他揚了揚眉,索性将另一床被子直接收起,後又上了床,把那姑娘連人帶被地抱在懷裡。
動作之快,讓許清禾根本沒反應過來。
“你幹什——”
她才剛翻身,便被人堵住了唇。
在身子被親得泛軟之前,許清禾想,衛澈怎麼總有這樣的壞毛病,每次都不等她将話說完便來親她。
真是太無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