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媽媽立即讨好道:“話是這般說,可也還請世子爺擔待,那怎麼着也是當今探花郎的弟弟,洵芳已經入了他的屋子,我也不好進去要人啊。”
衛澈了然。
許清禾卻不解。
當今探花郎?
衛澈低頭,看到她那不解的眼神,心下舒坦極了。
當今探花郎不是旁人,卻正是魏鳴。
整個魏家乃至京都都以為這位魏大公子此次定是榜首,定能拿下狀元之名,卻不想最後隻能屈居探花,倒讓一寒門子弟得了狀元。
蘇媽媽口中的這位探花郎的弟弟,十有八九就是魏四了。
“罷了,你着人将本世子的房間收拾出來,本世子今夜要宿在此處。”
說罷便摟着許清禾的月要上了二樓。
許清禾此前沒來過這種地方,進去後隻覺得滿目的桃紅柳綠,絲竹琴筝之聲此起彼伏卻自成韻律,堂内圓台之上還有穿着清涼的貌美舞姬扭動月要月支。
衆多男子或是喝酒賞舞,或是閉眼聽曲,又或是懷抱美人,總之各有各的樂趣。
“為何不讓我換男裝進來?衛世子殆盡好友或是小厮來此,才更合理些吧。”她在上樓時問道。
帶着所謂的紅顔知己來倚春樓尋姑娘作陪,怎麼看怎麼奇怪。
衛澈知曉她在想什麼,隻低頭輕聲回道:“隻要與我相攜而來的不是世子夫人,那就不奇怪。”
許清禾聽得出來,他這聲音裡滿是笑意。
等上了二樓,路過一間房門半阖的屋子,隐隐約約聽到裡面傳來的嬉笑輕吟,許清禾才終于明白為何他說并不奇怪。
裡面分明是一名男子召了兩三名女子作陪。
衛澈看着她紅透的耳根,忍不住笑:“這下明白為何不奇怪了吧?”
京中的這些男子,花樣可多着呢,招兩個姑娘服侍又能算得了什麼?
而衛澈之所以說自己要留宿此處,是因為他知曉,自己那房間的不遠處,便是魏四之所在。
在蘇媽媽殷切的目光下,衛澈從懷裡丢出一錠銀子給她,而後便抱着美人入内,并重重關上了門。
門内沒多久便傳來了男女嬉戲打鬧的聲音。
蘇媽媽捧着銀錠,心滿意足地下了樓。
屋内,許清禾将衛澈一把推開,并迅速從發髻上拔出那枚紅玉發簪:“你再胡亂動手,我就戳瞎你的眼。”
衛澈自覺後退幾步:“方才隻是做戲,我并沒有旁的意思。”
不管有沒有,該揩的油他可是一個都沒落下。
正事要緊,許清禾收回發簪,兩人無聲達成共識,一同推開門往外行去。
直到來到魏四的房間。
許清禾又将那發簪拔了出來,衛澈下意識後退幾步,卻見她隻是用其将窗戶捅開了一個小洞。
才伏在上面看了幾眼,許清禾便又立即捂着眼睛退開。
衛澈趴上去一看,好嘛,裡面一對鴛鴦正交頸而卧呢,雄鴛鴦貼着雌鴛鴦的背,恨不得将自己整個都塞進去,弄得整個床榻不停地吱呀作響。
這般親密的姿勢,怨不得這位郡主這般羞赧,怕是連人臉都沒看清就不敢再看了。
可衛澈看得分明,裡面的正是魏四與洵芳不錯。
隻是兩人如今正在興頭上,“四郎”“娘子”叫個不停,還有那讓人面紅耳赤的水聲,直叫許清禾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也沒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要找地縫去鑽,便要趕緊忙不疊地往衛澈懷裡鑽。
衛澈:……
他對這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很是受用。
“這可是郡主主動湊上來的。”他壓不住嘴角翹起的笑意,隻心滿意足地展臂将人抱在懷裡。
“看到什麼了,竟惹得郡主這般主動?”方才她分明是面對着樓下的,不知看到了什麼便如此花容失色地往自己懷裡鑽。
許清禾看到了曾在竹茗館見過的一名女畫師。
擅長丹青者,觀察力最是敏銳,對方又是女子,許清禾現在又跟那日一樣遮着半張臉,很難不擔心會不會被人認出。
可這事她卻不能與衛澈細說,隻是讓他閉嘴别動。
衛澈自然照辦無誤。
等她這邊的危機躲過去了,房内的動靜也終于停歇。
那洵芳姑娘靠在魏四的懷裡,嬌嗔道:“四郎可又半個多月沒來看過洵芳了。”
魏四道:“前些時日瑣事纏身,煩得很。”
洵芳笑道:“四郎兄長高中探花一事,倚春樓中誰人不知?想必是有太多人上門送禮了吧。”
魏四神色微冷:“什麼探花,依我大哥之才,本該得那狀元頭名,又怎會敗于窮酸之地來的一個鄉巴佬!”
見他正在氣頭上,洵芳自然不敢多言。
也不知魏四想到了什麼,忽地輕嗤一聲:“狀元又如何?無父無母,如今連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沒有了,孤家寡人一個,遲早要在官場裡擡不起頭來。”
一語畢,便又攬着懷中美人親昵起來。
屋外,衛澈與許清禾就此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