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春樓的頭牌……
許清禾這下便有些印象了,傳聞先前衛世子夜宿倚春樓,一連點了多個姑娘服侍,其中應當就有這位頭牌。
“所以說,此人應當算是你的熟識?”
衛澈半遮半掩地喝了杯茶水,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滾燙的茶水将将下肚,他緊接着又道:“不過我跟她可什麼都沒有,我跟倚春樓的姑娘、全京城的姑娘都什麼都沒有!”
許清禾就沒往這方面想過,隻是若有所思。
就在衛澈思忖着這姑娘是不是生氣了時,她忽地又道:“你能不能帶我去見這位姑娘?”
衛澈不解:“你見她做什麼?”
許清禾道:“我隻問你,這位洵芳姑娘有無可能與魏四有所關聯?”
魏家家風極正,子弟涉足花樓賭坊的人幾乎沒有,可這位衛四公子還偏偏就是個例外。
在得知此事後,許清禾恨不得立即就闖進那倚春樓中探探究竟,将這洵芳姑娘捉住,逼問一下是否知道些魏四的什麼事。
姜先生既然在兩日之内讓她畫出這兩人的畫像,那必然是說明洵芳知曉魏四究竟做過什麼事的。
她忽地看向衛澈,後者直覺沒什麼好事。
“……你不會是想讓我現在就帶你去倚春樓吧?”
許清禾:“有何不可?”
衛澈:“當然不可!你夫君今日在外面穿戴厚重的甲胄跑了整整一日,沒力氣了!”
說罷便往軟榻上一躺,閉眼假寐去了。
他不去,那許清禾就自己去!
不就是花樓嗎,有什麼可怕的!
衛澈還在這閉眼等着聽那姑娘說些好話求他去呢,誰知等了半天什麼話都沒等到,隻聽到了内室細細簌簌換衣裳的聲音。
“……郡主?”他起身,探頭往内室那邊望去。
許清禾推門出來,卻是一套男裝打扮,抹去了臉上妝容,就連頭發也拿玉冠高高盤在頭頂。
她本就高挑,穿上男裝也隻像個清秀的少年郎,隻是……
衛澈的視線緩緩下移,到底還是戳穿了她:“郡主…你這腰身…束得太緊……”
許清禾臉上一僵,自覺掉了面子。
這衣裳是她讓林曉偷偷定做好的,這小丫頭本來就是一路裝扮才逃入京城,應當是懂些女扮男裝的。
誰能知道這衣裳的腰身竟與女子一般纖細。
衛澈摸了摸鼻子:“倒也别怪這衣裳……”
言下之意,便是該怪她自己身姿太過窈窕了。
“衛世子既然不去,就别擋了我的道。”許清禾走近軟榻,一把将衛澈推到一邊,探着身子将榻上的帏帽給拿下來。
卻被衛澈半路截住:“哪有人又着男裝又戴帏帽的?”
許清禾瞪他:“我就要如此,你待如何?”
這神态,倒當真有幾分少時嬌貴郡主的模樣了。
衛澈心裡化開一片,聲音都不由得柔和幾分,短短幾日,他越發能在她身上看到幾分從前的影子。
“誰說今夜不去了?等我沐浴後換身衣裳與你同去。”
說着又望了她那俏生生的裝扮一眼,忍下想将人抱在懷裡親一頓的念頭,又道:“還有郡主這身衣裳,還是換回女裝的好,我自有辦法帶你進去。”
五月末的天氣已經熱了起來,衛世子今日穿着厚厚的甲胄跑了一日,身上早出了汗,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後才舒坦起來。
許清禾已經換回女子裝扮,隻是未施粉黛,顯出清水芙蓉一般的美,後來又在衛澈的催促下覆了張輕紗遮面。
兩人趁着夜色從後院的角門出了府,一路朝倚春樓而去。
衛世子曾經可是在倚春樓一擲千金的紅人,門口的蘇媽媽見了這位久未臨門的貴客,連忙揮着帕子迎了上來。
轉眼又看到遮了面紗的許清禾,登時一愣。
她在倚春樓中多年,最能看出這些姑娘們的面相骨相,這些年也算是閱人無數,卻從未見過未施粉黛竟也能美成這般模樣的姑娘。
即便這姑娘隻露出一雙好看的眉眼與光潔飽滿的額頭。
若是能将這姑娘招入倚春樓……
“蘇媽媽想什麼呢?”衛澈笑問道,雖是在笑,眼底卻有幾分寒涼,這老鸨打量許清禾的目光實在太過明顯,讓人生厭。
蘇媽媽驟然回神,向着衛世子不好意思地開口:“不知這位姑娘是……”顯然有幾分試探的意味了。
衛澈便伸手攬住了許清禾的月要:“你說呢?”
後者立即讓自己的身段軟了下來,還主動貼上去做溫順狀。
蘇媽媽立即笑道:“原來是世子爺的紅顔知己,怨不得有這樣好看的一雙眉眼呢。”
衛世子的紅顔知己,幾乎一日一換,如今來個眼生的貌美姑娘倒也沒什麼大礙。
隻不過瞧這世子爺如此看顧的模樣,有些事便能想而不能做了。
許清禾在暗處擰了擰衛澈腰上的肉,催他快些提出要見洵芳。
衛澈便向蘇媽媽說明了來意。
蘇媽媽隻道今日實在不巧,洵芳正在陪貴客。
衛澈做不滿狀:“這京中能貴過本世子的人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