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管家顯然不是魯莽之人,聽到許栎的自稱後就冷靜下來,态度恭敬,明顯知道輕重,雖眼神有些不忿,但很好的掩飾了過去,低頭恭敬道:“既是陛下旨意,草民但憑大人吩咐。”
既然許栎打着皇帝的名義辦差,那管家自然就順着說了,言外之意也是既然是陛下旨意,那自當遵從,但若是大理寺徇私枉法,胡作非為,那她也不會給自家王爺丢臉的。
許栎聽懂了管家的言外之意,笑了笑,并不意外,含笑問:“本官方才路過古湖,确實不負盛名,奪天地造化,本官初來乍到,見識短淺,認為此番景色可夤夜賞之,當浮一大白,不過想必王爺早已看膩了,才會一大早就回京了,本官出京之時,尚未聽聞安親王府出了什麼事情,若王爺有需要,下官願不吝效力。”
管家心中一個咯噔,許栎此言,明顯是對王爺一大早就回京,還湊巧遇上了秦府之事起疑了,加上古湖縣之前的事情,若是安親王府與這數百條人命扯上關系,就算逃得一命,王爺也不會放過自己的,管家心下更是提起了幾分警惕,答話更是滴水不漏了。
“大人說笑了,主子的意思,小人怎敢妄自揣測。”
不管許栎怎麼問,管家就一個回複,不知道不了解不清楚。
許栎也不生氣,可以說,來此之前就猜到了會是這個結局。
好歹是親王府的管家,就算是别院的,也要有點手段,不至于随便一問,就老實交代了。
不過管家越謹慎,許栎越懷疑,若是安親王真的隻是一個路見不平,見義勇為的無辜之人,管家大可理直氣壯地說與許栎聽,但現在卻敬小慎微,說一句想三句,就算不是因為此事,也有别的隐情。
管家怕是知道些什麼内情,可惜此事摻和進來的人太多了,僅此時身邊之人,就有大理寺和縣衙,還有江湖使的,更别說安親王府的人也不在少數了,當衆許栎行事不能出格,故而隻能慢慢聊了,所以此時大堂之中,若不是夜晚,旁人見了怕是真以為許栎等人是安親王的貴客了。
許栎也不是單純來喝喝茶,走個過場的,有些事不需要過明路,有些事卻必須得走個過場。
早就料到安親王别院這邊不會輕易配合,許栎自然不會沒有後手,早就安排了人去府中暗查,至于管家這裡,能聊出多少算多少了。
“您客氣了,下官也是一片好心,想着為王爺分憂,若王爺無事,下官就放心了,隻是,”許栎端起茶杯,輕抿一小口,吊足了胃口,“隻是,皇命難違,本官不得不聞上兩句,還望您配合。”
許栎客氣話的遵稱無論是她自己還是旁人都不會當真,端看管家進來到現在都沒有坐下喝過一口茶,就知道此時還是官審民了。
管家拱手,頭埋得更低了,“小人知無不言,定不敢隐瞞。”
“王爺今早是何時離開的?”
“卯時。”
“與何人?”
“府中侍衛。”
“王爺在此地住了多久?”
“半月未到。”
“王爺有什麼喜歡的?”
。。。。。。。。。
許栎好似什麼都問了,又好像什麼都沒問,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讓人摸不着頭腦,速度越來越快,問題越來越多,管家逐漸憑本能在回話了。
“昨日王爺見了何人?”
“ 馬倩。”
“前幾日縣内的兇案與王爺有什麼關系?”
“祭典是王爺出資的。”
此話一出,滿堂寂靜,管家後知後覺的汗濕全身,癱軟在地。
民間多祭典,廟會,或是為了祭祀酬神,或是為了宣揚善名,多是由富賈或名士出資,一應事宜也就因此與出資者挂上了關系,無論安親王本意為何,祭典上出了人命案,她就脫不了幹系了。
但是這與秦府滅門案有什麼聯系?
許栎将視線落在管家身上,僅憑一個管家的口供,還不足以給親王定罪,方才提及的馬倩昨日有過來見安親王,兩人之中定有蹊跷,但馬倩能被夏思缪一個眼神吓得失了體面,哪來的那麼大的膽子籌謀這些事。
“将人帶回去吧。”想不通就先不想了,左右如今有了管家的這句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搜查了,點了個衙役帶人回去,剩下的就去守住前後門,以防其中的人逃脫。
别院格局布置取決主人的喜好,但是大體方位是差不離的,許栎粗粗辨認了下,就往别院的主院書房去了,當然,為了少耽擱功夫,遇上了幾個丫鬟還‘友善’的詢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