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是不及阿璃,阿璃尚未弱冠便已晉升為大宗師,當為翹楚。
許栎念及此,心中便有一種自豪感。
許栎和柳無眠沒有等多久,下一位挑戰者一個翻身就上了擂台,動作潇灑利落。
“怎麼是她,順逸?”柳無眠有些驚訝的看向許栎。
許栎搖了搖頭,盯着台上英姿飒爽的樸恩思忖了會,就明白了。
樸恩知道自己對羅家起了疑心,如今自己又剛完成科舉考試,不出意外的話即将步入朝堂,明面上不方便動羅家,此時剛好遇上了,借着切磋的名義上去試探試探,也算有個底,順手之事,估計樸恩上台之前都沒想太多,更也許,純粹是萬曦手癢想試試水,樸恩擔心萬曦一時上頭,打傷了羅家少主,被記恨上,就自己上了,也不無可能。
果然,台下不遠處就站着一位身穿紫衣勁裝,手上拿着一堆吃食的年輕女子,不是萬曦是誰?
自樸恩上台後,萬曦眼也不眨的盯着台上,似都沒了吃小食的胃口,可憐她附近的孩童,看着她手上的吃食,垂涎欲滴。
見許栎否認,柳無眠便沒再在意了,本就将此行當做與許栎的單獨約會,自然不會自在煩惱去尋事做,順逸沒有吩咐,自然不會多事,便也專心地看着台上的切磋。
樸恩所學駁雜,不過更擅長用劍,估計是早就準備要來軍營,身上沒有帶兵器,上台的時候去一旁的武器加上随意挑了把長劍,掂了掂,對羅嬌抱拳行禮道:“在下樸恩,請羅将軍賜教。”
羅嬌坦然的受了樸恩的禮後,眼帶輕蔑的回了一禮,“多說無益,開始吧。”
既然羅嬌要驕傲,那樸恩也沒道理拒絕,當下長劍出鞘,腳尖輕點,如離弦之箭沖向羅嬌。
身為羅家舉族栽培的少主,羅嬌顯然不是草包,飛廉刀尚未出鞘,一個上挑,腳上一個滑步,扭身一個下砍,樸恩翻身橫劍擋住,一個鹞子翻身,兩人的位置瞬間就完成了倒轉。
“羅嬌用的輕功是不驚風,人過無聲,過草無痕,羅家家學不俗啊。”
許栎無奈一笑:“如露亦如電,如夢幻泡影。”
柳無眠反應了一會才想起,順逸不會武功,身無半點内力,樸恩和羅嬌以快制快,行家自然能看清招式,但若是在順逸這種書生眼中,怕是一個眨眼兩人就換了位置,又一個瞬間兩人就打在了一起,隻有驚訝,毫無技巧。
既然想起來了,柳無眠自然而然的開始給許栎小聲講解起台上比試,隻是說話的速度遠遠比不上台上過招的速度,柳無眠隻能大概說一下結果。
“目前雙方都留有餘力,并未使出全力,樸恩步步緊逼,鋒芒畢露,羅嬌腳上動作未曾慌亂,想必遊刃有餘,整體看起來像是在試招,不過目前樸恩出的招式很雜,山南水北的都有,看不出流派,想必羅嬌也沒多少耐心了。”
果然,柳無眠話音未落,羅嬌一個揚手,飛廉刀出鞘,以鞘為刃,直沖樸恩,樸恩也毫不意外,輕身上跳,借力打力,在刀鞘上一點,自上而下,直擊羅嬌。
羅嬌不躲不避,膝蓋微彎,原地橫刀起勢,不僅擋住了樸恩的攻勢,腰馬合一,回刀往外一推,樸恩在空中倒翻了三四圈,才‘堪堪’穩住。
柳無眠皺眉:“這。。。”之前與樸恩試過幾次手,其武功不止于此,方才那一招分明可以打回去的,現在卻出人意料的露出敗象?
“差不多了。”許栎不懂武學,卻懂局勢,這比試進展到現在也差不多了,羅嬌的武功相比樸恩心中有數了,再打下去,樸恩自身的路數怕是要露底了,所以現在結束是最好的。
果然,樸恩站穩後,将長劍随意一甩,正正落入鞘中,外行人看熱鬧,這一手一出,可比方才電光火石的刀光劍影獲得的叫好聲多多了。
随之拱手行了一禮:“在下認輸,羅将軍天縱之資,在下歎服,還得謝過将軍,若不是羅将軍給在下顔面,怕是在下早已落敗。”
羅嬌眼中有點疑惑,但更多的還是自信于自己的身手,接過一旁軍士撿回來的刀鞘,收刀後漫不經心的說:“不客氣,武之一道,在勤學苦練,假以時日定會更進一步的,不過爾身手尚可,若是有願,可如羅刹軍先鋒營。”
此話一出,下面羨慕的眼神明顯多了,台下除了看熱鬧的百姓,就是想以武搏出路的勇士,羅嬌打了這幾場,樸恩是唯一一個得到邀請的,怎能不讓她們羨慕。
不過此事不需要人當場下決定,許是自信羅刹軍的威名和待遇不會讓有志之士轉投她人,所以樸恩未曾表态拱手下台的時候沒有人覺得奇怪。
見樸恩下去後,羅嬌也沒休息,持刀在台上站定後,旁邊的軍士就極有顔色的喊道:“下一個。”
萬曦看樸恩打完全程,雖然沒有看見有明顯的傷勢,在樸恩一下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搭脈檢查了一番是否有暗傷,畢竟羅嬌以往的名聲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羅刹軍也是以戰術奇詭出名的,所以萬曦在仔細檢查了一番後,見确實隻是氣息稍微過快,其餘無事之後,才放下心來。
兩人過了瘾後,也沒再多觀戰羅嬌的個人秀,本就是來湊個熱鬧的萬曦,拉着樸恩,溜溜達達的瞬間就消失在了人海。
許栎轉頭沒有找到兩人,也沒有多在意,帶着柳無眠又在軍營中逛了幾圈,還嘗了一遍軍營的夥食,對羅刹軍的戰力大概有了個了解之後,才在酉時,軍營即将清人的時候離開。
京城多豪門貴族,一出軍營,素日裡淨是荒山雜草的地方刹那長滿了一直等着主家的馬車婦和馬車,若不是有軍士在門口指揮,許栎和柳無眠兩人怕是一時三刻出不了門,今晚隻能露宿于荒野了,畢竟許栎目前沒有讓過了時間就關的城門為她打開的本事。
許栎心中感慨了一番,又想到‘今日未曾見到羅鋒,羅刹軍戰力今日最多展現了三成,希望影子可以查到更多的情報。’沒錯,趁着羅刹軍換防,招兵,許栎沒有讓樸恩去試試,但是早就安排了幾位雀影進了羅刹軍内部,隻等日後啟用。
與許栎一心籌謀不同,同車的柳無眠心知今日隻不過是順逸順勢補償的那一天的相伴,若是趕不上進城,于他而言卻是好事,無論如何,兩人相處一夜,名義上,柳無眠就是許栎的人了,隻不過,柳無眠暗恨,馬婦并沒有感知主人春情的能力,生怕趕不上,片刻不停的揚鞭駕車。
柳無眠隻能在心中暗自祈禱,時不時掀簾看看外面。
夏朝京城管道修的很是寬敞平整,豪門貴族的馬婦也很有技術,縱然同時間有這麼多車并駕齊驅,也未見擁堵,柳無眠心中郁郁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大方方敞開的京城大門,就算每人進城都要被守門的軍士檢查,按照這個檢查速度,兩人不過一刻鐘,就能進城了。
柳無眠怅然一歎。
“怎麼了?”靜默了一路的許栎見柳無眠看着外面突然歎氣,奇怪的問道,順手也拉開了簾子往外看。
這一看就對上了騎着馬和小聖僧回城乖乖排隊等待檢查的尹璃。
尹璃還沒來得及開心在人群中遇見許栎,透過車簾就看見許栎後面的柳無眠,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一會黑一會白的,深吸了幾口氣後,扭過頭去眼不見為淨。
許栎臉上的笑意直接僵住,繼而頭疼,一切不過是臨時起意,順勢而為,若是沒有這一出相遇,也許許栎都沒有想過此事要告訴尹璃,但此時遇見了,而且尹璃生氣了,許栎自然不能坐視不管,隻不過此時車已行至門口,若是此時下車,守門的軍士誤會了什麼,徒添麻煩,隻能等進城之後再尋尹璃好生解釋了。
打定主意後,許栎放下簾子和柳無眠說道:“無眠,等會我還有事,就不送你回去了。”本來柳無眠的武功就和樸恩相差不多,自保綽綽有餘,隻不過出于風度,許栎才送這一程,如今遇上尹璃,當然沒必要繼續。
見許栎神情凝重,柳無眠懂事的沒有多問。
兩人在車内嚴肅交談,落在尹璃眼中就是許栎看到了自己還視若無睹的與柳無眠交談,頓時又氣又委屈,眼眶都紅了一圈。
小聖僧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眼睜睜看着同行的友人環視了一圈排隊的隊伍就紅了眼眶,還以為友人是因為又想起悟一大師的枉死落淚,寬慰道:“阿彌陀佛,逝者已矣,節哀順變,别擔心,我們定會還大師一個清白的。”
尹璃心中委屈,卻不好與人說,眼中淚差點就落下了。
小聖僧愈發覺得自己新認識的這位友人不僅俠義心腸,俠肝義膽,還心有大愛,自有慈悲,更是欽佩了。
真是一個美妙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