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是,怎麼,你不看書了?”尹璃急忙跑到門口,攔着許栎,“會試在即,别人都認真溫習,你那四個好友就沒出過門,你怎麼還出去呢?再說了,這天氣這麼冷,你這小身闆,還是在房裡呆着吧。”
尹璃本不曾在意過所謂科舉,在此之前也一直覺得不過是些迂腐書生之乎者也的無病呻吟,但這段時間見過許栎和樓曉柳她們的用工,以及京中士子廢寝忘食般的備考,自己也上了心。
若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害阿栎不能好好看書,最後失之一臂,尹璃完全不能原諒自己。
“再不去,軍隊就要進皇城了。”許栎卻是渾不在意,拉下尹璃的手,就往外去。
路上,尹璃還是擔心:“真的沒事嗎?我看你那本還沒看完,會不會耽誤你的進度啊?會不會——”
“噓!”許栎伸出食指抵在尹璃唇上,笑得溫潤,“相信我,無妨。”
這段時間,許栎自然不可能全天都在溫書,以許栎過目不忘之能,每日除了計劃好的學習進度外,還有時間處理雀樓的庶務,實際上,提前進京的舉子們,除了擔心啟程太晚在路上會有所延誤,以至于誤了考試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為了提前來京城結交權貴大儒,不是為了舞弊,而是為了了解最新的時事動态。
根據曆年的殿試,會試題目慣例來看,大人們慣會聯系時事出題,多與權貴,大儒交好,既有助于自己的學問,也對之後的會試,殿試有很大裨益。
故而,就算有尹璃和萬府,以及雀樓的幫助,許栎也本就打算年後開始多出去走動走動的。隻不過如今尹璃日日陪考,搞得阿璃自己精神衰弱緊張,許栎可以提前開始,左右那些經史子集已然爛熟于心。
隻是這些考量,卻是不好解釋,許栎見尹璃已然緊繃的下颌,有些無奈,阿璃隻會覺得是她自己的緣故讓許栎改變了計劃。
不說不行,說了也不行。
想起前些日子樸恩和萬曦瞞着尹璃偷偷遞過來的消息,尹璃的宗師之境,雖然已經穩定下來,但于劍法上卻很是生疏,萬曦說是少了曆練和刺激。
阿璃本就是為曆練而來,又怎麼可以困于一隅。
許栎心中一歎,尹璃如今,太過牽動自己的心緒了。
從萬府出去,一路上已經沒多少人了,兩人走了一會,才碰上一個急匆匆扛着冰糖葫蘆的小販。
許栎将人攔下,小販本不願意耽擱時間,許栎好說歹說,用了兩倍的價格才買了兩串,“吃點?”歪頭遞給尹璃,試探性問道。
“哼~”尹璃氣笑了,這人,皇帝不急太監急,還有心情吃糖葫蘆?
尹璃沒好氣的接過,恨恨的咬了兩口,後知後覺的覺得阿栎方才甚是可愛。
見尹璃好好吃了,許栎也吃了兩口,兩人慢悠悠的走到主街外,剛好看到羅刹軍經過,黑甲覆身,冷冽肅然,沿街百姓一片靜默。
許久之後,許栎:“你看,我們出來的這麼晚,也看到了。”
兩人離得遠,角度剛剛好,看到了進京的羅刹軍的全貌,包括,領頭的羅鋒。
羅鋒不似羅嬌,面上一道橫貫眼角鼻梢的傷痕,給本還算英氣的相貌,平添了一道戾氣,怪不得羅鋒被稱為修羅刀,手上的長刀不知飲了多少血,泠泠般的冷刃在這寒冬中,煞是可怖。
如果羅家真有謀反之心,羅鋒,不可不防。
尹璃顯然沒想到許栎就這一會,已經想到如何對付羅家了:“那是,開疆拓土的功勞,可不得環遊全城,出來的再晚些,也看得到。”
羅刹軍這一次的巡城方向,基本上橫跨整座京城,隻要提前算好了,輕易就能看到這些大功臣,也不懂萬曦每次這麼積極的勁從哪來的。
“走吧。”見尹璃沒明白,許栎拉着人換了個方向,離開了這處。
“嗯?”
許栎沒有解釋兩人要去哪,接着剛才的話解釋:“阿璃,科舉三年一次,錯過一次還有一次,再者,我并非貪戀權勢之人,失了一條路,還有一條路。”
許栎掰開了給尹璃解釋。
尹璃啞然的看着許栎,本以為科舉當官是許栎計劃中不可缺少的一環,卻沒想到,這麼無足輕重,嗎?
看尹璃表情,許栎就猜到尹璃一下子就想茬了,不過許栎沒打算解釋太多,徒添煩惱,通過科舉當官确實是比較方便快捷,名正言順的措施,但正如許栎所說,解決方法,從來就不是唯一的。
尹璃想就算最後許栎沒有成功,自己高低也是個郡王那個,怎麼着也能幫上忙,身上一下子就輕松了。
“我知道了!那我們現在去哪?”
尹璃放松了,許栎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遂打趣道:“哈哈哈,往去處去。”
“啧,又不是出家人,打什麼機鋒?”尹璃嫌棄的甩了甩許栎的手,卻沒有松開。
許栎語氣輕快:“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