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栎越發覺得留樸恩一人在滁州經營清風樓是個正确的決定。
雲鼎酒樓離清風樓并不遠,隻不過一個在街頭,一個在街尾,東西相對,隔岸相争,兩人沒走多久便到了。
雲鼎酒樓和清風樓相比,更顯富貴豪氣,大門處兩根金燦燦的柱子,更顯的财大氣粗了,如果說清風樓是個雅緻的文人騷客,雲鼎酒樓絕對是腰纏萬貫的富家子。
“雲鼎酒樓菜價高昂,吸引的都是有錢的豪紳,号稱自己的用料都是貢品,所以很少會有平民百姓進去用餐。”
樸恩看許栎觀察雲鼎酒樓,就在一旁為其解說。
“不過雲鼎确實有些菜品是從海家進貨,海家專為皇室供應上好的海鮮及魚蝦,雖然僅是一兩道菜有如此品質,但對于一些好面子的豪紳而言,已經夠了,在雲鼎吃完,回去可以說自己吃過和皇帝一樣菜了,也因此,富商都喜歡來雲鼎,而一些士子文人會覺得雲鼎有亵渎皇室之意,屢次指責,或寫詩詞譴責,但雲鼎背後勢力不凡,并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反而名聲越來越大。”
樸恩頓了下,擡手指向雲鼎酒樓東側最高的那處閣樓,道,“順逸你看那,是三年前雲鼎斥巨資修建,這處高樓名為青雲樓,意味步步高升,青雲直上,是滁州府最高處,号稱在那可以看到滁州府全貌。”
許栎看過去,隻見不遠處的高樓上燈火通明,裡面人影綽綽,歌舞升平,絲竹管弦之聲仿佛傳至耳畔,“青雲樓,這一手,雲鼎酒樓摸透了人心的貪念,妙極。”
“你說的不錯,自從青雲樓建好,雲鼎酒樓每日流水暴漲,人人争相前往,但雲鼎酒樓刻意規定,隻有上月消費最多的前三位,才有資格上青雲樓,青雲樓也隻有每月的一号,十号,二十号才會開啟,如此一來,登上青雲樓,更是身份和财力的象征,一些富家小姐,争相往之,為此雲鼎還特意設了一個青雲榜,記載了前五十消費的客人名稱。
現在滁州府的富豪,均以登上青雲榜為榮。”
許栎眼中閃過一絲興味,這些手段,招招式式都是吸金的利器,雲鼎酒樓背後的東家,堪稱商業奇才。
樸恩頓了下,接着道,“這些,本足以讓雲鼎酒樓在酒樓業處于行首地位,但三年前清風樓進入滁州分一杯羹,憑借強大的财力支持,和精心制作的菜肴,以及雅緻的裝修,完全籠絡了文人墨客風雅之心,動了雲鼎酒樓到嘴的鴨子。
雲鼎酒樓無法在滁州形成壟斷,更别說滁州府之外了,而且因為雲鼎酒樓定價太高,普通百姓根本吃不起,在百姓中的口碑快類似于銷金窟了,而清風樓屬于一般人努努力,勒緊褲腰帶就能吃到的,更受大衆歡迎,尤其是清風樓的味道完全不輸于雲鼎的貢品。”
樸恩本來是小聲和許栎解說,說着說着,聲音愈發的大,頗有說書的感覺,許栎合扇輕敲了下樸恩,提醒她放低音量,她可不想被雲鼎酒樓趕出去。
沒錯,兩人邊說着已然走進雲鼎酒樓了,雖說方才吃過沒多久,但兩人完全不介意再吃點夜宵,故而兩人打算嘗一下雲鼎酒樓的貢品,也可以打包一點,待會去找三麻子的時候指不定就用上了。
許栎點了幾道招牌菜後,倒了杯雲鼎酒樓特有的雲中仙,醇香綿厚,不愧是二十兩銀子一壺的好酒,值得。
樸恩看了看周遭,小聲的繼續和許栎說,“所以,雲鼎這幾年一直時不時就給清風樓找點麻煩,不過都被方老擺平了,這次的事,雲鼎絕對有出手。”
樸恩用眼神示意許栎看這人流量,憤憤道,“清風樓出事,雲鼎立馬打折出售,大力攬客,我們店門口的小販反應都沒她們快,說她們無辜,狗都不信。”
許栎品着美酒,看家上菜的小二逐漸靠近,眼神示意樸恩閉嘴,道“這雲中仙不錯,你嘗嘗,确實有種飄然欲仙的感覺,待會打兩壺回去慢慢喝。”
樸恩剛想說自家的汾酒,桃花釀,還有清風醉不比這該死的雲中仙好喝多了嗎?就聽到上菜的小二自豪的聲音。
“客官好品味,咱雲鼎酒樓的雲中仙,可是出了名的好酒,一般人可喝不到,客官若是想帶兩壺回去,小的現在就去給您打包好,免得待會賣完了,您看可好。”
小二麻利的将菜都擺好,邊殷勤的問道。
“可”許栎微微颔首。
“那您慢用,有需要再吩咐。”說完邊拿着托盤躬身退下了。
“可不是一般人喝不到嗎,二十兩一壺,誰家酒這麼貴,搶錢啊”樸恩在那嘀嘀咕咕,很是不忿。
許栎執箸嘗了下,贊道,“口感細膩,火候充足,色香俱全,不錯。”
又喝了杯雲中仙,給樸恩也倒了一杯,道,“既然來了,先吃完再說,不急于一時。”
樸恩細想,确實有理,反正這餐有小姐出錢,方才也沒吃飽,雲鼎酒樓也不是光憑她二人看看,嘗嘗便能發現問題的,還不如吃飽喝足再去思考如何破局。
許栎見樸恩吭哧吭哧開始吃起來後,逐漸放緩了進食的速度,她不是樸恩這種習武之人,消耗快,方才吃完還沒一個時辰,腹中尚飽,吃不了多少,隻能品品酒了。
所幸這雲中仙确實不錯,後勁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