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酒足飯飽之後,樸恩叫來夥計收拾幹淨,就拉着許栎,給她展示自己冥思苦想的妙計。
“小姐,你....”樸恩剛開口就被許栎眼神打斷,想起在外要當朋友來着,就改口說道,“嘿嘿,順逸,順逸,你看,你看這個。”
順逸是許栎父親在她加冠那天為她取的字,隻願她一生平安順遂,安逸無憂。
樸恩将宣紙平鋪在案幾上,興沖沖的道,“下午我魔怔了,一心繞開萬家查,看到你才想起來,萬家有尹璃去查,我們隻需要查明三麻子有沒有參與此事,還有王微背後是誰,她一個藥童,卻能在大門那一番表演,若非我機智,清風樓早就被民衆的唾沫淹沒了。”
樸恩對自己的機智很是自得,接着說,“我們還需要查王微到底是否事先知道王二娘會死,我下午已經派探子去查三麻子和王微了,估計明日就會有結果了。”
樸恩看着正在随意翻着自己一堆廢稿的許栎,燭火幽幽下,女子悠然的側躺着,玉白的指,漆黑的墨,青絲滑下,無端端讓樸恩看入了神。
許栎等了會發現沒聲了,将四散的廢紙整齊碼好放在案幾上,坐正後道,“然後呢,你打算如何?”
樸恩聞言,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沒有回話,喃喃道,“小姐幸虧不是男子,這氣質姿容,當得禍水,也不知會亂了多少小郎君的心。”
“你嘀咕什麼呢?”
“沒什麼沒什麼”樸恩連忙否認,輕咳了一下,正色道,“雖然已經派出去探子察看,但是為了避免被有心人注意到清風樓暗地裡的勢力,反正現在店内沒什麼客人,我也派了部分夥計去打聽情況。
現下左右無事,不妨順逸和我一同去看看三麻子?”
王微那邊,明日她自會過來,倒沒必要親自走一趟,衙門也早已下值,萬家更不必說,輕易打探不得,三麻子是最好的選擇,畢竟,她的狗肉出現的太巧了,若是晚上幾個時辰,王二娘也不至于中毒身亡。
樸恩說完後,一臉等待誇獎的表情看着許栎。
許栎自是看明白樸恩的未盡之意,也看出來樸恩在等待誇贊,不過許栎沒打算順着她來,之後清風樓要交到樸恩手上,遇上的事恐怕隻會更多,更複雜,如今此事已然明了,樸恩所為,隻能說是中規中矩,不值得多言,更何況,她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對于王微背後主使,現下你可有懷疑的對象?”許栎提醒道。
“懷疑的對象?”樸恩一時沒反應過來,自顧自想了會,恍然,“清風樓出事,雲鼎酒樓自是獲利最多,她們就算不是幕後主使,也必然有參與。”
言畢,樸恩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竟然忘記調查這個了,還是順逸你想的周到。”
許栎搖了搖頭,不打算搭理這個時而掉線的憨憨,左右也沒出大的纰漏,所以隻是說,“你将此事安排好,我先下去。”
說完許栎便推開門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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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入夜,滁州府便熱鬧起來了,不過也可能是一直熱鬧着。
許栎換了一身白衣,通身清貴,白衣如玉,人如畫,站在這夜晚繁華中,不知亂了多少人的眼。
清風樓本就處于滁州最繁榮的東十字大街上,雖然今日王二娘的死鬧得沸沸揚揚,導緻門可羅雀,但周遭人流如織,摩肩擦踵的,道旁各色店鋪的燈籠,硬生生将這一方映照的恍如白晝。
許栎極少逛過夜市,踏出門的片刻,差點被這鼎沸的人聲逼退,摸出袖中的折扇,輕輕一揚。
“啪”
折扇清脆的打開,扇了扇,方才覺得消散了一絲熱鬧,六月的滁州,空氣中已然夾雜了夏天的暑氣了。
許栎等了沒多久,樸恩就來了。
“順逸,我們先去哪?”
“雲鼎酒樓”
聞言,樸恩便帶着許栎往雲鼎酒樓的方向而去,隻不過樸恩時不時看兩眼旁邊,輕搖折扇,白衣翩翩的許栎,總感覺剛才小姐白了她一眼,應是錯覺,小姐一向行為端正,怎會做出如此失禮的行為,渾然忘了不久前許栎是如何癱在榻上的了。
許栎确實對樸恩很是無奈,這幾年樸恩習慣聽從命令辦事,若是樸恩一人行動還好,但隻要在許栎或是樸姨身邊,必然是束手束腳,毫無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