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羅瑞亞小姐擡手正了正自己的眼鏡:“存續會在不同地區的運作方式不同。聯邦的宗教勢力薄弱,存續會沒有太大的生存壓力。可能他們可以光明正大地活動,但不代表他們願意讓外人窺探。”
她頓了一下,看向卿鸢:“這份地圖的來源是?”
“一個自稱與存續會有交易往來的商人。”卿鸢平靜地回答,“他說存續會的據點在海岸聯邦已經算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問題不是存續會在哪裡,而是為什麼這個人要告訴你?”葛羅瑞亞小姐意味深長,“這才是關鍵。”
“他想讓我去海岸聯邦。”卿鸢其實知道答案,她回答的聲音低得像自言自語。
灰狐挑眉:“所以,他是朋友還是敵人?”
卿鸢垂眸,語氣帶着兩份自嘲:“朋友不會主動給你送陷阱。”
“說得真好聽。”灰狐嗤笑道,“但不還是敵人嘛。”
“也未必。”葛羅瑞亞小姐輕輕搖頭,“有時候,敵人也可以是指引者。”
灰狐聞言不敢置信地擡頭看向葛羅瑞亞小姐:“你是說她該去?”
“别急,我沒說她該去,”葛羅瑞亞小姐笑了笑,“但這并不意味着她不能去。”
卿鸢輕輕吐出一口氣,下了決心:“我本來也打算去海岸聯邦,這份地圖是真是假,并不妨礙我走這一步。”
“你知道的,工業和密教就在等你走這一步。”灰狐恨鐵不成鋼,“在你出聖城的那一刻,他們就會動手。”
卿鸢勾了勾唇,笑得很勉強:“我知道,所以重點是我要怎麼去。”
葛羅瑞亞小姐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看來你已經有了主意。”
卿鸢點頭,無論是誰布下的陷阱,她都會走這一步。
卿鸢指尖輕觸着地圖上的路線。
從聖城去海岸聯邦,隻有兩條路。
一條路要穿過工業,那裡道路平穩、有城市補給點,但她剛剛才被工業通緝,現在送上門去,無疑是找死。
另一條路,則要穿過南部的草地,那裡地勢複雜、沼澤遍地,沒有固定的交通道路。
相較之下,這條路雖然艱難,但工業難以大規模布置伏擊,即使遇襲也容易脫身。
“走這裡。”卿鸢的手指在草地上緩緩落下,仿佛在做一個無關緊要的決定。
灰狐盯着卿鸢确認了她的表情,發現毫無轉圜的餘地,妥協道:“倒也行。”
可他接下來問出來的問題意味深長:“那請問,你打算怎麼對付流浪者聯盟?”
卿鸢皺了皺眉,直視灰狐:“流浪者聯盟?”
“...你膽子真的挺大的。”灰狐非常意外她居然是真的不知道,“流浪者聯盟,是各大政權逐出的罪犯和叛徒報團取暖的地方。他們不屬于任何國家,但他們的刀可以屬于任何人,隻要你出錢就好了。”
卿鸢若有所思地聽着。
“工業曾經聯合别的勢力清剿他們,但最後不了了之。因為這些人就像野草,春風一吹就死灰複燃。”灰狐科普道,“後來各大勢力幹脆放棄了圍剿,轉而與他們達成某種程度的默契。”
“默契?”卿鸢問道。
“草地這塊沒有資源、又危險的地方就劃給他們了,隻要他們在這個地方好好呆着,不要惹事,各方勢力都懶得理他們。”灰狐聳聳肩,“畢竟,有時候,他們還是很有用的。”
卿鸢明白了,這些人可以為任何人效力。她低頭看向地圖,這裡似乎變得更加危險了。
“那麼,流浪者聯盟會阻攔我們嗎?”她再次确認道。
灰狐笑得意味深長的笑:“那要看工業和密教願意在你身上花多少錢了。”
卿鸢微微眯起眼睛,緩緩收起地圖:“但走這條路的風險還是比工業那條小。”
“這倒是。”灰狐看着她的神色,相當無奈,“不過,某種意義上,流浪者聯盟比工業更難對付。畢竟,工業的手段是可預測的,而他們的可不講規矩。”
卿鸢擡起頭,目光沉靜地看着他:“那就見招拆招。”
灰狐盯着她看了兩秒,随即聳聳肩:“行吧,希望你不會成為他們的一門好‘生意’。”
就在卿鸢三人讨論路線規劃的同時,工業和密教也在進行無聲的博弈。
“她會選擇哪條路?”
“無論她怎麼選,都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如果她選擇工業的路線,那麼在她跨過邊境的一刻,工業會直接發動襲擊,用最快的方式解決她。
如果她選擇穿過草地,那她就正好落入另一張網中。
“流浪者聯盟已經收下我們的定金,他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我們隻需要等待她自己送上門。”
計劃已經布置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