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吞吞答：“不對等。”

她笑。

他又補上，“其實我可以忍。”

她笑得更加開懷。

宋予被她笑得有點無地自容，氣得咬她下巴，“不準笑。”

說實在的，漆許沒搞懂他的腦回路，明明剛才享受得很，現在又做出一副做錯事的樣子。她都分不清到底是真還是裝，畢竟對方的小心思一卡車都裝不下。

她把這歸為手/沖後的脆弱，于是安撫，“沒關系，如果你喜歡我可以經常這樣幫你。”

“醜不醜？”他問道。

這問題問得，她壓根都沒看到好嗎。隻能借助微弱的月光辨析他的臉上表情，蠻好看，也好聽。真實的喘跟宋予之前給她唱的裝喘的歌不一樣，一個是在她掌控下的不規律，一個做作溢出的規律感。前者她更喜歡些。

宋予将漆許的出神看在眼裡，擦淨她的手，直接抱起來。

突然的動作讓漆許驚呼一聲，她連忙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她發現了，宋予喜歡聽一些漂亮的話哄着他。

她說：“不醜，怎麼會醜呢，跟我們宋予的臉一樣好看。”

他冷哼。

她還發現，這家夥經常傲嬌地冷哼。哼啥呢哼，她揪他面頰，“别哼了，好看死，行了吧！”

宋予垂眼瞥她，故意用了點力将她抛到床上，再欺壓上來，“騙子。”

說完，他撤離，去另一邊掀被子，先行搶占了枕頭。

“你自己去衣帽間拿個枕頭。”漆許蹬他。

他不理，已經阖上了眼，“我就要這個，誰搶到就是誰的。”

好幼稚，連個枕頭都搶。

漆許臨下床前踹了宋予一腳，氣呼呼地去拿枕頭。再回到房間時，她将枕頭扔向宋予所在的方位，被他一把接住放到旁邊去。

漆許無語地翻白眼，搶他被子，卻被他用腿壓着。兩人就一直這樣鬧，鬧着鬧着漆許不知何時就被他撈到懷裡。

這次宋予有了經驗，避開了她的頭發。

漆許一點都不困，撓他下巴，“小屁孩，聊聊天。”

宋予睜眼，“你今天喝的假酒嗎，怎麼一回來就不醉了。”

“不知道，你找個話題。”她的手抓着他的衣角，食指一直打圈圈。看慣了這套睡衣，沒想到還挺适合他。

宋予倒是有些困了，但還是撐着眼皮陪她，“你想聊哪方面的？”

漆許想到一個，“我看你朋友圈裡有一張照片是雙人椅，跟我在英國讀書時的學校有張椅子很像。”認識十天，還沒像此刻這麼正經地聊過，她對他的了解其實也僅限于朋友圈了。

宋予回憶了一下，“牛津嗎？之前去培訓交流過，就随手拍了張。”

“那你能聽懂語言嗎？”

宋予回答她這個問題的時候用了英語，給她檢驗，“一點點，能正常交流。”

漆許聽出來了，宋予的口語還挺好，除了有點純正且改不掉的中國口音。

“那你天天在基地訓練，不回學校嗎。”她記得宋予說過他還在上體讀書的，十八歲大四，應該是跳級了。

“我從初中開始就跟着王隊，學校那套不一定适合我，能正常完成學業就行。”

“哦，那你當初為什麼要學賽艇呢，做運動員是不是很苦？”

“不苦，我很喜歡。沒什麼契機，突然在電視上看到就想嘗試一下，沒想到還挺有天賦。”

“哈？那你很幸運啊小夥子，屬于自己發現自己的天賦。”

宋予被她這話逗笑，“是啊，一般般幸運吧。那你呢？”

“我怎麼？”

“你怎麼要做攝影。”

“跟你一樣，喜歡呗。也跟你一樣差不多小學吧，那時候就喜歡拿着相機到處拍，之後就一直戒不掉了。”

“那你也很幸運，愛好當工作。”

漆許學他說話的語氣，“一般般吧，就是太逞能開了這家工作室。”

“很累嗎？”

“有點吧，賺錢不容易啊。”

漆許說完這話，宋予沉默了一陣，輕撚她的耳垂，“你還差多少錢？”

“差錢？目前不差。”

宋予眼裡閃過一絲黯淡，慢慢閉眼，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漆許突然覺得今天話有點多，與宋予這般的炮/友關系需要這樣聊天嗎，應該是今天第一次睡覺的時候旁邊有個人，還失去了活動自由。這種不習慣才導緻晚上一連串的不正常，對的，是這樣，就是這樣。

這樣想着，她也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