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鳳還真就看過去了,雖然不是特别精壯有力的類型,但勝在手腕白白淨淨,有弧形,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确實是非常适合佩戴手繩戒指手表的天選之手。
于是高小鳳拿了條戴在他手上,随便拍了張,還真挺好看的,反正比她自己随便拍的好看多了,不用白不用,她一連帶了好幾十條在他手上。
高夢圖任用她擺弄,另一隻手則是吃包子。
高小鳳拍完之後,迅速把之前的圖片給撤了下來,換了這批新的,給高夢圖豎了個大拇指。
高夢圖也笑了:“靜待佳音。”
高小鳳收拾收拾準備出去擺攤賺點外快,被高夢圖叫住,“我也一起去。”
“你在家休息吧,别走動那麼多了,”高小鳳道,“過幾天還得帶你去拆鋼針。”
“沒事,反正在這坐着也是坐,在外面也是坐,”高夢圖頓了頓,“我不會添亂的。”
這話把高小鳳弄得有些似乎不近人情了,她抿了抿唇,把他連人帶椅又搬上了三輪車上,高夢圖擡了擡手,臨近深秋,外頭太陽金燦燦的,卻不覺得火熱,是剛剛好非常舒适的溫度。
三輪車已經被高小鳳給修了一頓,從頭到尾煥然一新,還加了個小馬達,再也不是以前卑微的人力車夫了,高夢圖能感覺到時速提升了不少,沿途的花花草草在倒退不止。
到了地方,高小鳳先把高夢圖給安置好,然後熟練地将東西鋪在臨時搭建起來的長桌上,鋪了一張黑色絨毛桌布,将稀稀拉拉的雜貨給搬上來,不一會,一個小攤位就搞好了。
這裡攤位很多,不止他一家,來往的人不在少數,探頭探腦地在找自己喜歡的商品,這不,就有小女生來挑了,隻不過不是挑品,而是在挑人。
她們愛慕的眼光在高夢圖身上流連。
高小鳳嘿嘿了一聲,借機道:“随便看看啊。”
被她這麼一吆喝,那幾個女生也不走,還真就過來看看了,高夢圖溫和一笑,坐在輪椅上像個羸弱惹人垂憐的少爺,他做了個請的手勢,“随便看看。”
幾個女生一邊在看編織的銅錢手繩,一邊借機舉起手中的問道:“這條多少錢?”
高夢圖望向高小鳳,高小鳳比了個三,高夢圖道:“三十。”
其中一個女生道:“那我們一人要一條吧,我覺得挺好看的。”
“是你們的手好看,”高夢圖道,“人也漂亮。”
說罷,幾個女孩子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很快這單交易就完成了,高小鳳給她們簡單的包裝了一下,那幾個女生一步三回頭,高夢圖也不避忌,一路眉眼彎彎地看着她們前往集市盡頭。
高小鳳回頭笑着看他,“你小子,簡直是我的活神仙啊。”
高夢圖擺擺手,“哪裡的話。”
“害,既然這樣,那你得一整天都給我坐在這了,”高小鳳搬了個小椅子坐在他旁邊,坐好後長唉了一聲,“我可是有風使盡舵的奸商!”
“沒問題。”高夢圖笑笑,又道,“小鳳姐,我們這裡離......文德廟有多遠?”
“文德廟?沒聽過,怎麼了?”
“文德廟就是我住的那個廢廟,”高夢圖擔憂道,“我擔心我的鍋和單車被偷了。”
“................”
放心!沒人會偷好嗎!
高小鳳查了查導航,缺德地圖還真有這個地方的定位,于是她道,“明天陪你去,今晚有事兒。”
“好。”
高夢圖簡直就是個活财神,男女老少通通拜倒在他的氣質下,路過的就算不買也會過來看看,高夢圖自然也不會甩臉色,親切交談下,買家對他倍生好感,都會甘心獻上自己的荷包,一天下來,居然還真就給她賣完了。高小鳳看了看手機,給高夢圖看了看可觀的餘額。
高夢圖眯了眯眼睛,“這麼多。”
高小鳳哈哈道:“網店上也有不少人下單呢,難道我要發财了?”
高夢圖被她暗喜的樣子給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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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高小鳳說有事兒,果然出去了,走之前讓他鎖好門,她帶了鑰匙,不用給她留門。
高夢圖點了點頭。
高夢圖身體不太好,勞累一天下來,早早就躺在了床上,一望時鐘,才剛過十點,可他已經有了倦倦的困意。
他慢慢阖上了眼。
到了半夜十二點,他被稀碎的腳步聲打破了夢鄉,朦朦胧胧地睜開眼,卻發現高小鳳還沒回來,他費力爬起,想給她打個電話,卻發現自己又沒有手機,心頭爬起一股不妙的錯覺。
不多時,腳步聲從稀碎到密集,雖然不是在他屋前,但絕對不遠,高夢圖透過遠處路燈射在玻璃窗上的反光,隐隐約約看到了什麼血腥的場景。
他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穿着某個加工廠藍色廠服的中年男人,手起刀落,将一名身穿制服的男人從背後抹了脖子,那咕咕冒出的鮮血在中年男人指尖洇洇滲出,穿着制服的男人被死死捂住了嘴巴,一句話都沒說得出來,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幹脆利落,冰冷無情,像個走投無路的窮兇極惡之徒。
高夢圖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中年男人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朝他這邊看了過來,高夢圖連忙退了兩步将自己隐于簾子背後,沉重的腳步聲哒、哒哒、哒哒哒地朝他屋前走去,高夢圖頭腦一片空白,背脊竄上了一股寒意,渾身都在冒冷汗。
中年男人果然在他屋前停下了腳步,一雙深邃,眼角爬滿皺紋的眼睛洞察着屋裡的情況,發現無人後,低聲道:“高小鳳今晚不在家呢。”
高夢圖在牆壁和簾子的空隙中,看到了中年男人額角上,那狀似蜈蚣的疤痕。
等他徹底走遠,高夢圖手腳冰冷,空洞地看着眼前包裝好的,準備明天發出的快遞,和泛着駭人冷光的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