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夜深人靜,山區裡的營地裡,除了一些巡邏的士兵點着篝火,其餘的皆在帳中歇息,一片寂靜。
夏南鸢在醫師的帳篷裡守了很久,看着躺在木架上,蓋着白單,無論她怎麼刺激,依舊臉色蒼白毫無生氣的衛虎,她默默的放下了手裡的針。
蕭墨逸在她身旁歎了一口氣。
“這些天,我已經在他能試的穴位都施診刺激了,依舊沒什麼效果。想來,他不光是失血,腦補應該還有凝血,在這種情況下,他能撐到現在,已經得益于他常年練武,身體好了。”
夏南鸢雖然知道,但她不想承認這種結果。
“可是,他是能自主呼吸的,我外公曾說過,有些人因為腦部外傷,或者失血缺氧,以及被淤血壓迫了神經,都有可能喪失一些本能性的神經反射和認知,與植物的生存狀态相似,所以俗稱植物人。”
“植物人?”
“嗯。”
夏南鸢點頭,“方才我查看了他腦部,後腦部分磕傷,應該是有一塊淤血存在,所以,我想為他施行外瘍術,像我外公當年曾治過的人一樣,把他的腦子割開,然後吸出淤血。”
她說完,吳禦便難以置信的盯着她,“你再開什麼玩笑?”
他似乎覺得自己表現的還不夠震驚,随即緩了緩,然後道:“你外公當年做這個手術的時候你才多大?他身上的傷不是開玩笑的,就算你現在研制出了青黴,可萬一術中出血怎麼辦?那可是腦子,救得了嗎?”
夏南鸢反駁,“可現在,他就有的救嗎?”
“這——”
蕭墨逸突然無語,可随即,他又說道:“這聽起來實在太過不可思議,我相信,衛兄就算是死,他應該也不會希望你這麼損害他的屍體。”
“我自然不會現在就做,總得等我拿動物開幾個腦殼再說啊!”
“……”
開幾個腦殼?
她說的還真是輕松。
蕭墨逸有時都覺得這是個15歲的少女嗎?
腦子說開就開,刀子也說砍就砍,真是同謝雲絡呆久了,某種意義上,他倆才是天生的一對吧!
夏南鸢現在才沒有功夫管他想了什麼,她眼裡隻是救人。其實,蕭墨逸說的也對,她畢竟年輕,還沒有做過如此重大的手術。
好在衛虎的體格健壯,隻要能繼續維持,不讓他腦部繼續惡化,就可以了。
蕭墨逸看她正認真的替衛虎檢查,便退至一旁不做打擾。
就在她詳細的檢查了差不多時,不遠處的帳篷裡突然傳來一陣哀嚎!
“哎呀!疼死我了,有沒有人啊?”
夏南鸢猛地一驚,“什麼人?”
蕭墨逸擡頭看了看,“還能有誰,當然是趙銜。這家夥,從冬狩宴上回來就不消停,這都多少時日了,還到半夜,就使勁折騰。”
蕭墨逸無奈地搖了搖頭,然而夏南鸢卻忽然道:“你說是趙銜?他還好嗎?”
夏南鸢沒有忘記冬狩宴上,是謝七叔驚了他的馬,讓他引走了大部分兵的主意,他們才得以逃脫,如今她剛清醒,真是對之後的事,完全不知道了。
聽到這,蕭墨逸突然勾唇笑了笑,“好不好的,姑娘看看不就知道了?”
——
依舊是營區的偏帳,趙銜被高高的吊着一條腿,幾乎全部都綁着繃帶。
“我說,你們兩個人的逃跑,需要用我的腿來做祭奠嗎?”
趙銜幽怨的在床上躺着,夏南鸢見到他,既是高興,又連連的道歉。
“對不起,為了我,你居然傷的這麼重,好在,好在你的腿保下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見你。”
她說着,聲音便有了些哽咽,趙銜一看,趕忙擺了擺手道::“哎哎哎你别哭啊!我剛才開玩笑的,其實啊,我的腿早就好了,這不是故意在這吊着,裝的嚴重些,求謝七叔的人情嗎?”
夏南鸢噗嗤一聲就笑了,“你别玩着玩着把自己給玩進去了,謝七叔不是好騙的。”
趙銜擺手,“沒事,這不是還有你嗎?到時候你可得給我求個情,免得我這腿不是白傷了?”
“我?”
夏南鸢愣住,“謝七叔怎麼可能聽我的話?”
“哎呀,你别裝了,誰不知道謝七叔這次救你,廢了多大的勁。他什麼時候這麼對過我?”
趙銜的語氣,頗有些吃醋道:“我早就看出你們不對勁了,沒想到,謝七叔不隻是喜歡男的,他還是個雙!”
“你再說什麼啊?”
夏南鸢一下就生氣了,趙銜連忙坐起來道:“我是說真的,上次宴會,難道你就沒有發現,他對你不一樣嗎?對了,他們不是說,謝景瑜有未婚妻了嗎?哼,這個表裡不一的慫包,我就知道他沒嘴上說的那麼好,轉頭就把你給綠了。要不,你去嫁給七叔吧,見面當他的七嬸,氣死他!”
夏南鸢沒想到,他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你再胡說,我可真生氣了。”
“哎,别!”趙銜一下拉住了要走的她。
“算了,我不說了,要不,我們說點謝七叔别的事吧。”
“……”
這合着,說什麼都逃不開謝雲絡了吧?
夏南鸢并不敢興趣,具體說她現在心裡很亂,然而這時,趙銜卻突然拉住她道:
“你難道不覺得,謝七叔有時候,也很可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