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他對你确實挺好的。”三千萬且先不論，洗髓丹，引氣丹之類修士所需的東西并不是依靠金錢可以衡量的，趙自白願意無條件的給趙飛這些，足以證明他對趙飛挺好。

趙飛嗤笑出聲：“他隻是在透過我看趙自瑾。”

趙飛十七歲的時候才被趙家認回去，理由也很簡單，靈氣複蘇，每一個有可能成為修士的人都是對外的籌碼。

可惜，他讓他們失望了。

靈氣剛剛複蘇的階段，各種修行資源也是最緊缺的，趙家是丹修世家不假，卻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一個資質奇爛，不受歡迎的私生子有什麼資格使用丹藥？

就算是趙自白，當時也沒有資格享用洗髓丹引氣丹，隻能老老實實的引氣入體。

趙自白花費了整整兩年才引氣入體成功，趙飛卻連門檻都沒摸到。

現代社會是一個人心浮躁的社會，兩年可以改變很多東西，面對那些同族兄弟的冷嘲熱諷，趙飛突然意識到，成不為修士的自己隻是趙家的一個污點，連被他們承認的資格都沒有。

遑論，趙自瑾太耀眼了，他就是父母口中念叨着的别人家孩子，優秀完美知進退，用金錢浸潤出來的那種氣質是隐藏不住的。

趙飛羨慕嫉妒，也恨過趙自瑾，但他更恨他的父親，為什麼要讓他觸及到這些？為什麼把他當成一個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工具？

明明是他沒有責任心，所有人卻在指責他和他母親，既然做不到負責，當初為什麼以一個強硬的态度把他們接回來？

然而一切都結束在那一年冬天——趙自瑾死了，那個會叫他二哥，喜歡和他一起玩遊戲的少年與他的母親一起，永遠沉眠于那個飄雪的冬夜。

一夜失去兒子和妻子，那個男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十多歲，趙飛突然有些釋然，恨有什麼用，他原本就不屬于這裡。

趙飛連逼帶哄地勸說他媽離開趙家，或許是受夠了這幾年被人明嘲暗諷，他媽妥協了，離開的果斷。

之後趙飛沒刻意打聽他們的消息，隻知道他父親背叛了家族，投靠了官方，死在了一次讨伐妖獸的戰鬥中。

趙飛當時沒覺得難過，隻覺得他是自作自受，如今想來，他之所以背叛家族投靠官方，契機便在于趙自瑾的死亡吧。

“在他眼裡，我從來就不是他弟弟。”趙飛以為自己不在乎的，可被趙自白那般對待，說沒有怨言是假的。

“你知道嗎，公司裡那個與你走的很近的林海峰是個修士。”沈悅可以分辨出普通人和修士，因為修士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氣，利用凝就能看到。“他一直都在跟蹤監視你。”

“你認為，這是誰的授意？”沈悅也不是時時刻刻都開着圓偵查周圍，但被人跟蹤，她怎麼可能察覺不到，隻是觀察了一段時間，沈悅發現，對方壓根就不是沖着她來的。

沈悅工作的新興動漫是一家主要從事3D動畫制作的公司，成立于八年前，因為沒有比較有名的代表作，所以一直不溫不火。

但三年前，新興動漫出了一部2D動畫電影，瞬間火爆全國，之後制作出來的動畫較之以往有着很明顯的水平提高，現如今在動畫這個行業也算是能站得穩腳了。

那部動畫電影的負責人便是趙飛。

當然，這是沈悅入職以後才知道的事，因為趙飛在公司沒有固定的工作崗位，屬于哪裡缺人就往哪裡搬的角色，他好像什麼都會一點，卻好像什麼都不精通，甚至有時候前台接待的妹紙請了假一時找不到人代班都是他去頂上。

有關趙飛的身份，公司裡說什麼的都有，因為有在财務工作的人偷偷透露，他其實是沒有工資的。

不過因為趙飛姓趙，所以比較靠譜的說法是這位其實是他們董事長派來的眼線，畢竟他們董事長不經常來公司，他那辦公室也是趙飛在用。

因為這點，公司裡多了想巴結趙飛的人，但趙飛這人脾氣比較古怪，與其他人并不對付，能與他合得來的也就林海峰一個。

“是嗎？”趙飛沒有特别驚訝，他多少猜出來了。“你想說他派林海峰接近監視我，其實是在保護我？”

“為什麼不是呢？”沈悅反問。

趙飛搖頭：“他隻是怕我給他的公司捅出什麼大簍子，當年為了籌備那部動畫電影，我得罪了公司不少人，緻使他們被同行挖走，趙自白雖然沒說什麼，可實際上是怨我的吧。”

“他讓我卷鋪蓋走人應該是發自内心的想法，這些年，因為我的緣故，公司未有多少盈利……”趙飛出手整頓公司并非趙自白授意，純粹是見不慣他們偷工減料，畢竟他多少也算是個二次元愛好者，總不能在自己眼底下做出來的東西入不了他的眼吧？

“有些事并不是靠金錢可以衡量的，我也不覺得你哥是個缺錢的人，他成立這個公司，更多還是因為喜歡。”人總有一個成長的過程，公司也一樣，新興動漫不溫不火确實有質量不高的原因，但動畫這個産業本來就處于剛剛萌芽階段，質量不高是因為以當時的制作水平，那樣已經是極限了。

“喜歡什麼？喜歡壓榨我打白工？”趙飛嗤之以鼻。

沈悅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可是你好像并不反感這點。”即使趙飛擺爛，不去公司上班，不插手那堆爛攤子，趙自白也無法說什麼不是嗎？

“那不是因為還得送你上下班嘛，去都去了……”趙飛确實不反感去公司上班，即使隻是去了摸魚，卻也比待在那個冷清的家裡好受的多。

沈悅笑而不語，她來這個世界才不到半年，就算是原主，來這個公司也才不到一年，還處于實習階段。

“他畢竟是我哥，我也不好給他難堪，把我當趙自瑾的替代品就當吧，我無所謂。”趙飛本來就和趙自白沒什麼感情，他被認回去的時候趙自白都二十五了，已經長成了一個了無生趣的大人。

“他們兄弟倆感情應該特别好，不然趙自白也不會露出那種眼神……”趙飛忘不了趙自白在趙自瑾葬禮上露出的那個殺人眼神，似乎是沖着某個人？但具體是誰趙飛已經想不起來了，畢竟都過去了那麼久。

沈悅看着趙飛，他雖然這麼說，可語氣中的酸溜溜卻怎麼也隐藏不住，不由得，沈悅伸手揉了揉趙飛的發頂：“有些話憋在心裡是永遠無法被對方知曉的，飛啊，面對家人，多少坦率一些吧。”

趙飛沉默着，直到趙自白拿着三個小瓷瓶走了進來，他并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放下東西轉身就走。

“哥！”趙飛忍不住出聲喚住了趙自白。

趙自白沒有回頭，隻是停在了原地。

“那部小說動畫化的項目負責人能不能交給我？你看我畢竟是原作者……”趙飛的聲音越說越低。

“你想讓我給你開多少錢的工資？還是說，想要公司的股份？”趙自白的聲音聽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