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漺也懶得管,他提着手裡的羽絨服抖了抖,“覺得冷?都說了把外套穿上。”
秦詞:“你剛剛怎麼回事?那樣說感覺有點不太禮貌。”
言漺的心被重重的砸了兩下,他的表情有點僵,“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畢竟這不是私底下,秦詞怕他說出什麼沖動的話,她故意偏開視線不看他。
言漺自嘲了呵了一聲,他的表情變得落寞。
他又道:“我有時更希望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壞蛋。”
“我會去找陸千陽道歉,”言漺把外套和接滿熱水的保溫杯遞到秦詞的視野内,小心試探,“可你不要讓自己再着涼。”
見她沒有接,言漺隻得退而求其次,他把東西放在一旁的雜物放置區便出門去了。
彙演的這天是周六,除了高三,其他年級都沒有課。
剛打過鈴,□□那邊高三的晚自習已經開始,如果現在走出去會發現學校靜悄悄的,隻有風聲。
“下面由校表演隊為我們帶來歌曲串燒。”
秦詞在幕布後深呼吸了一下,她的臉上很快浮現出一個笑容,她抱着琴入座。
舞台的燈光暗下來,隻有兩簇暗紅的光,一束照在左側吉他手區,一束照在右側鋼琴手的位置,這兩者中間隔着一段黑暗。
歌曲的前奏加了一段童聲吟唱,是提前錄好的,吉他和鋼琴在童聲結束後的氣口切入進去。
秦詞第一次在公開場合彈吉他,她坐在吉他隊伍的最前排,位置靠近舞台的觀衆仔細看會發現随着彈奏她的腳尖在地上偷偷踩節拍。
她嘴型在輕輕跟着唱,舞台的燈光晃到她身上時,她整個人耀眼非常。
另一邊的言漺雖然全程側對着觀衆,但琴聲在他的指尖流瀉出來,他松弛得仿佛是這場晚會的主人。
第一首歌的部分快結尾的時候,所有的燈光突然彙聚到言漺身上,所有的樂音也驟然停止。觀衆的目光也不由得跟着看向鋼琴的方向。
言漺平靜的彈出三聲重音。
下一秒。
燈光聚到舞台中段,整個隊伍仿佛受到召喚一般,默契的演奏起串燒的另一首歌曲,吉他的明亮被古筝的婉轉代替,背景裡還有拳拳鼓聲,整個表演被推到高潮。
表演結束後秦詞還沒回過神來,臉看着又紅又燙,把吉他放回口袋的時候手指都在抖,神思還沉浸在剛才的酣暢淋漓中。
“發什麼呆啊。”于飛揚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他遞過來一支向日葵。
“你怎麼在這?”秦詞回神一看,發現朱見青也在,正在和言漺說話,而且言漺手裡也拿着一枝向日葵。
朱見青:“當然是特地來賀咱們班的兩位大學霸演出成功啦。”
于飛揚:“我還帶了相機,我給你倆拍一張吧。正好秦詞的臉這麼紅,連腮紅都省了。”
秦詞用手背貼了貼面頰,的确很燙。
她說:“我是因為激動。”
“别管因為什麼,先拍了再說,”朱見青拉着言漺往秦詞走,同時給于飛揚使了個眼色。
于飛揚端着相機比了個OK的手勢,“準備啊,三、二、一。”
照片定格,于飛揚趕緊調出來查看。
畫面上的這兩個人站得規規矩矩,泾渭分明,看着跟不熟似的。
于飛揚“啧”了一聲,“我說你倆靠近一點好不好,太闆正了也。”
言漺沒有動,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因為剛才的事情不高興,朱見青跟着煽風點火,最後秦詞實在受不了這倆,主動往言漺那邊挪了幾步。
秦詞:“我和陸千陽不是朋友,我之前不認識他,剛才是他主動過來搭話,你不要難過,我不想讓你難過。”
言漺愣了愣,側頭看秦詞,見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自覺的抿了下嘴唇。
他道:“怎麼突然說這個。”
秦詞:“因為你想聽。”
見言漺懵懵的,秦詞又道:“我跟他不熟,我跟你比較熟。你奇奇怪怪的我自己也會不痛快,所以不要不高興了好不好? ”
秦詞主動往言漺那邊靠,肩膀在他的手臂上蹭過去,“要搭肩嗎?”
言漺手機械的擡起來,他猶豫了一下,最後又放下。
他有些腼腆的說:“那會讓人誤會,一會兒記得微笑就行。”
他看向于飛揚:“我們準備好了。”
言漺把向日葵塞進秦詞手心:“花你拿吧。”
秦詞:“為什麼?”
言漺:“我要當綠葉。”
于飛揚:“好了别動,三、二、一。”
“——茄子!”
快門按下,兩個人沖着鏡頭露出真心的笑。
最後于飛揚把相機遞給路人,他們四個一起拍了張合照。
照片上言漺、秦詞和于飛揚三人傻笑着依次指着右手邊的人,最靠左的朱見青最後隻能指着自己,眼神無奈。
一張戲谑的照片。
回去的出租車上秦詞癱在後座靠左的位置,她沒說話,也沒看言漺,隻是看着手機上編輯好的話猶豫,過了十幾秒後才點了發送。
她發的内容隻有四個字:
合歡羅帶。
幾分鐘後,秦詞就收到了好幾條好友回複。
YJ:[比翼紋禽。]
YJ:[!!!]
YJ:[點點,你......!]
秦詞看着言漺映在後視鏡裡的手,他手裡還拿着自己的花哨的小兔子水杯。
她在心裡偷偷僥幸,并回複道:
[咱們小時候約定過的,如果對方有了喜歡的人就說這句暗語。]
[我有喜歡的人了,我喜歡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