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藤藤四郎身體之中的鄭清春,盡管未曾親身經曆那段過往,卻因某種奇妙的感同身受,在故事推進到特定時刻時,遭受了頗為強烈的沖擊。
一股惡心欲嘔之感在胸口翻湧盤旋,卻隻是徒勞地折騰,什麼也吐不出來。
“咳咳咳……”
好不容易緩過一絲勁兒來的鄭清春,微微吞咽了一口唾沫,試圖舒緩身體的不适,讓自己的狀态有所好轉。
此次與之前因記憶戛然而止而退出的情形截然不同,這一回仿佛是靈魂被從身體中硬生生地撕扯開來,那股疼痛感強烈得根本無法忽視。
“還能……進去嗎?”鄭清春已然意識到一種可能性,向 4568求證道。
[嗯……]4568的聲音從比較遠的地方傳來,[進不去了,記憶共享隻到這。]
“回到本丸的記憶呢?全看不了嗎?”
[很奇怪,這裡的記憶全部處于缺失狀态,全是零零碎碎,根本做不到共享。]4568的話打碎了鄭清春最後的一絲幻想。
鄭清春就這麼靜靜地趴着,一句也不再說。
突然,他似乎聽到了來自外面的動靜。不用他詢問,4568就向他解釋,[因為共享的原因,現在的你們已經成為人格轉換了。]
“人格分裂?”
[是這個意思。]
鄭清春點點頭,正想打算坐正身體,仔細聽外面發生的争吵。一股熟悉的拉扯感就席卷而來,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站在了本丸的走廊上。
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後,在确定那股惡心感并沒有被他帶到這具身體來,鄭清春決定選擇往房間走去,他得找個地方好好複盤一下。
途經大廣間時,随意張望之際,發現秋田藤四郎獨自坐在那裡,眼神空洞地望着面前的桌面發呆。
桌面上似乎放置着某個物件,然而因距離與視角的限制,鄭清春瞧得并不真切,隻能隐約辨認出是個扁正方形的東西。
思緒一轉,腳步也一動。他覺得不如先從兄弟下手,先把那個“南香”是誰整明白。
從記憶裡得知和現在的審神者有關,那說不定本丸的其他人見過或者聽過這号人。
“秋田,怎麼了?”鄭清春向秋田藤四郎走過去坐在他身邊,盡可能把自己的說話的語氣模仿得像加藤藤四郎。
聽到聲音,秋田藤四郎從發呆的狀态清醒了後來,擡頭看向站在身邊眼裡充滿擔憂的刃,腦子裡第一反應卻是——
今天的加藤尼有點不一樣呢
“沒事。”秋田藤四郎搖頭,重新将目光放在桌面上,“在想阿魯基給我的這個玩具怎麼玩,有點複雜。”
在靠近秋田藤四郎的時候,鄭清春也注意到了桌子上的東西,隻是一眼就認出來是數獨。雖然他很想幫,但心有力但氣不足啊。
在原世界鄭清春是文科生,數學也隻能算得上中等生。數獨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座難以逾越的數學迷宮。
可既然已經發問,總不好什麼也不說。于是,鄭清春硬着頭皮伸出手指,在數獨上方随意比劃了幾下,給出些許建議。
“這是數獨,秋田,你先看看每行每列裡,哪個數字露面的次數多,再從那下手找規律。”
秋田藤四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自顧自琢磨起來。
鄭清春暗自松了口氣,順勢将話題引向關鍵,“秋田,阿魯基有什麼朋友嗎?我之前聽獅子王說,阿魯基有個朋友生孩子了,要給織東西來着。”
話一出,鄭清春很明顯感受到空氣中似乎冷了一瞬。僅僅是一瞬,就恢複到之前的氛圍。
在角落裡躲着喝酒的次郎太刀,默默又往角落裡縮了縮身子,全然不顧及自己高大的身形會因此而顯得局促。
在他身前一同悄然飲酒的不動行光,将手中的酒杯輕輕放置于地面,沉默不語,隻是靜靜地發着呆。
短刀的偵查很高,所以次郎太刀也不敢說些什麼安慰的話,從而暴露他們的位置。
審神者朋友生小孩的事,本丸知道的人不多,他是其中一個。當時他還提議送小孩一個上好的酒壺,被橋南一口回絕,甚至連帶着禁酒一個月,他才不要再來一次。
次郎太刀明白不動行光突然反常的原因,他也清楚此時不安慰也是一種安慰的方式。
仗着手臂長坐在原處,他輕輕拿起放在他們中間的酒壺,将不動行光的酒杯倒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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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清春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絲異樣的氛圍,但他無暇過多探究,因為他的主要目标還是打探消息。
秋田藤四郎擡起頭,眼神裡帶着一絲疑惑,“阿魯基朋友還挺多的,不過小孩的沒聽阿魯基提過诶。”
見此情景,鄭清春便意識到這個人肯定不是本丸大部分刃知曉存在,甚至可能沒有刃會知道,便歇了從其他刃身上獲取信息的打算了。
站起身來,鄭清春輕輕揉了揉仍坐在那裡的秋田藤四郎的粉色頭發,輕聲道别後,便朝着大廣間走去。
起身之際,裝作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在瞧見角落裡那标志性的紫色頭發,以及彌漫于屋内的濃郁酒香時,鄭清春便知曉了裡面躲藏之人的身份。
鄭清春并未拆穿角落裡躲藏的刀劍,早在他踏入大廣間時,便已然留意到了角落裡那毫不掩飾的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