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虞被陳霞攙扶着下山,準備拍最後一個鏡頭。
但山下沒有樹木遮掩,夜間的風更大,涼風從脖子灌入,宋虞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路導也知道這樣的天氣拍攝這種淋雨戲份很為難身體,并不催她,“等風小點拍也行。”
但這風眼看着越刮越大,宋虞一咬牙脫下棉服,走過去:“導演,就現在吧我好了。”
這是這場戲的最後一個鏡頭,鄭憐終于下山,跌坐在路邊喜極而泣,可因為身體虛弱沒辦法繼續走,隻能坐在原地,意外碰見救命恩人的劇情。
宋虞強忍着冷風下身體發抖的本能,閉了閉眼調整好狀态。
這場戲很難,從逃脫的欣喜若狂,到那一瞬間又哭又笑的眼淚流出來,是慶幸,也是苦澀,更是鄭憐辛苦隐忍這麼久時間,唯一一次釋放自己。
受天氣寒冷的原因,人造雨水噼裡啪啦打在身上,眼睛也有點疼,宋虞幾次狀态不佳,被導演喊卡。
她知道自己該怎麼表演,之前在村民的家裡也和路導就着這個問題探讨過,可是身體還是忍不住發顫,情緒難以投入。
而且大概是雨淋得太久,她頭有點沉重感。
NG十幾條後,路導也面露難色。
周圍的工作人員已經陪她耽擱很久的時間,大家在冷風中站着,都很累。
宋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屈膝坐在地面,将腦袋埋在膝蓋,片刻後,她擡起頭,濕漉漉的黑發貼在臉頰邊,眼睫上還挂着水珠,“導演,開始吧。”
這次她明顯調整好了狀态,仰面又哭又笑的時候仿佛真的讓人看到了鄭憐本人,讓人心中為之一動,忍不住憐惜她。
這一場戲終于沒有NG順利地拍完,路導喊“卡”的瞬間,和宋虞搭戲的另一位演員已經自動自發走向助理,采取保暖措施。
宋虞還木在原地,緩了緩才從鄭憐的情緒中脫離。
路導對剛剛的拍攝非常滿意,連連誇贊道:“宋虞,你真的令人刮目相看,剛才的表演太棒了!”
他敢肯定,這一幕放到熒幕上,絕對能得到許多觀衆們的共情。
宋虞吸了吸鼻子,終于松了口氣。
陳霞給她裹好衣服,扶起她離開。
時間已近深夜,宋虞和劇組的人一起在村民家住下。
當晚宋虞睡得昏昏沉沉,一點聲音也沒有。
陳霞清晨一覺睡醒起來上廁所,見宋虞面色通紅,手摸了摸她額頭,燙得自己睡意全無。
陳霞連忙套上衣服去路導房間給宋虞請假,路導得知情況後不知想到什麼,心裡咯噔一聲,安排司機送她們先離開去醫院。
此時,洛杉矶國際機場貴賓室内。
助理忽然拿着手機走近,“傅總,夫人拍戲時發了高燒,現在正在江城市醫院。”
傅遲宴沉默一瞬,“航班改到江城。”
“是。”
江城市醫院。
宋虞在病房中輸液,期間有醒過一次,見陳霞守在一旁,便放心地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直接睡到夜色降臨,宋虞迷迷糊糊睜了睜眼睛。
她是側卧着睡的,背對着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純白窗簾。
宋虞躺了一天,身上不太舒服,背脊有點癢癢的,人又病得虛脫,微閉着眼有氣無力道:“背有點癢,幫我抓一下。”
說完她就安逸地半趴在床上,等了好幾秒才有一隻溫熱的手掌伸進背後的衣服内。
宋虞鼻音很重,“往上點……再往右點,嗯,就那。”
那隻手抓了兩下,宋虞病中卻敏銳地捕捉到一絲細節,隐隐蹙了一下眉。
陳霞的手有這麼大嗎?
她感覺到不對,下意識扭頭看一眼。
隻見她已經一周沒見的男人穿着一身高檔西裝,坐在她的病床床沿,眼神不鹹不淡地看着她,而他的那隻手……
宋虞順着看下去,“啊”了聲,迅速翻過身。
傅遲宴始終沒動,靜靜看她驚叫着翻身過來,于是那隻手就因為她的動作,自然而然落在她肚子上。
“……”
“……”
“啊啊啊!你這個變态,快把手給我拿走!”
傅遲宴慢條斯理地撤開手,甚至還非常體貼地幫她把掀起的衣角拉直。
他眼神淡淡将她掃量一圈,“激動什麼,哪裡沒碰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