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18日,沖繩海灘】
海邊的風不同于其他地方,它似乎更加溫柔,也更加細膩。
海風輕拂過的臉頰自然生出一種清涼的觸感,十分舒适。
月見注意到,風吹過的海面激起了一層層細小的波紋。它們閃爍着銀光,像是無數的小星星在水面上跳躍。
海鷗的叫聲,漁船的馬達聲,還有孩子們在海邊嬉戲的歡笑聲。這些聲音随着風的吹送,變得遙遠而又清晰。
而她心裡的某個聲音,也随着周圍惬意祥和的景象,漸漸響了起來。
他們在海邊堆了沙雕,而後看潮起潮湧,聽海浪連接着情感的共鳴翻滾而來。
期間,五條悟口袋裡發出數次震動的手機打破過這份甯靜。
他總是拿出手機,目光在亮起的屏幕上快速掃過,偶爾會回幾個簡潔的字節,然後将手機若無其事地放回口袋。
“老師……為什麼你對我那麼好……”
來沖繩的兩天,她幾乎沒看到五條悟怎麼休息。
是她昨晚做了噩夢,他才推卻了那些無關緊要的雞肋任務,或塞給輔助監督和年輕術士去做,陪她來海邊放松心情。
這句話問的莫名其妙,卻一直是月見心裡最想知道的答案。
她擡眸,小心觀察他的表情。
“總是會覺得老師對我和别人不太一樣。”
她不知道自己的感受是不是某種錯覺。
因為察覺到五條悟對自己的區别對待,所以在第一次世界線裡,她毫不猶豫地向對方表白,卻被拒絕了。
那時候,她始終不明白,她曾以為他和她一樣存着相同的心思。
月見心跳加速,仿佛能聽到自己心跳的回聲在空曠的空氣中回蕩。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男人的臉上,等待着他即将說出口的話語。
周圍的世界似乎都變得模糊,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在月見的注視下,五條悟的表情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一如既往的平靜,微笑随着洞若觀火的明眸浮現嘴角。
毫無故作纨绔的戲谑,也全然并非公事公辦的認真。
目光下移,他手指捏着從沙灘裡淘出的一小片廢棄布料的邊沿,把它做當成小旗子那樣,插入他們面前已初具規模的沙雕堡壘。
至此,無堅不摧的城堡,它的最後一步完成了。
“因為在見到月見的第一眼就有這種感覺,是很強烈的預感。”
在這座城堡裡,好像真的居住着一位孤獨的國王。
“月見是我命中注定的學生。”
他隻是把自己當成學生,就算前面加了“命中注定”,這個身份也阻擋在他們中間。
月見眼裡稍縱即逝地閃過一絲失望,她聽到他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月見知道這件事吧,我在學生時期執行過一個失敗的任務,死過一次。”
“嗯……”
那次失敗的星漿體事件,咒術界傳的人盡皆知。
———五條悟成為最強,反殺天與咒縛。
他們隻知道撼動咒術界的最強咒術師自此誕生,但關于這次任務裡的細節:比如兩名少年陪着名為天内理子的少女度過了開心的三天,比如他們始終決定尊重星漿體的真實心意,比如兩名少年都差點死去這一事實。
沒有人在乎過程,沒有人在意這次事件給他們三人帶來多大的改變。
女孩的死,掌握咒靈操術的咒術師的叛逃,好像都不重要。
五條悟成為最強,能夠一人撐起咒術界,他們想要的就隻是他———作為震懾咒靈和詛咒師的最強武器。
五條悟從未将那段旅程的細節向旁人傾訴,連同期的家入硝子也不知全貌。
即使面對月見,他也沒打算完整複述那段過去。
“在自己一直深信不疑的家夥叛逃後,我考慮了很多。”
五條悟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沒有變化,像在講述旁人的故事那樣的平靜。
月見仔細傾聽,她從未聽他親口講過這些事。
“一個人強大是不夠的,我需要一群同伴。所以我才選擇留在東京高專,作為一名教師着手于新鮮血液的培養。”
“我知道……這是老師的夢想。”
“在我做出決定,提交入職申請的那天,你來到了我的身邊。”
他回憶着那天的細節,“月見手裡拿着樂岩寺校長的推薦信來找我,多虧了他背後的動作,否則我的申請不會那麼快通過審批。”
“外公他……”
“是對月見用心良苦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