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昭環視一圈人臉,“那現在便隻剩下金丹了。”
他遞給玄音一顆通體碧色的丹藥,“師姐有外傷,吃下會好得快些。”
“此事得從頭計議,不能再盲目探查了,師姐可同意?”
玄音點點頭,“我認同師弟所言,此地詭異得緊。”
衆人沒頭蒼蠅地轉了幾日都毫無線索,對此也無異議,簡單調息之後便開始說起了自己的揣測和發現。
聽完衆人的叙述,再想到古籍上所看到的關于漆黑“惡氣”的說法,宣昭有了個八九不離十的假想。
困住他們的東西,應該和他們師尊所鎮壓的東西同源。
妖死生怨,怨結惡氣,而這整片海域應該都已被惡氣所染。他們并不是被捉到了洞裡,或落入了什麼禁地,應當還是在海裡,被困在了一個純粹由惡氣構成的空間。
惡氣會惑人心智,強如崖底那般,非得元嬰以上才能抵抗。而此片海域的惡氣應該沒有那般強,便隻能将他們困住,再逐漸迷惑,而築基修為最弱,便最先被控制。
他想到了自己虛弱時所聽到的聲音,它要吃掉他們。具體的吃法尚不知道,但它應該是在等所有人都神識不清,開始互相殘殺後再進行收割。
衆人聽完宣昭的猜測,面色更難看了幾分,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些。
極天宗的那位師兄皺眉道:“師弟,并非我不信任你,隻是這說法實在太過天方夜譚。”
“浮生門之事是修仙界共知的,但北海可從未聽過妖獸橫行之事。”
宣昭冷靜道:“也許是從别的地方過來的,它并沒有鎮惡崖下的強。”
那位師兄仍是搖頭不同意,但一直跟着他的師妹看向了宣昭:“我信這位師弟所言。”
她的面上浮現出一層陰翳,她煩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頭發,“我總是聽到一個聲音,我開始以為是心魔,後面發現不是。”
她突然起身,一劍轟向了石壁,一個半人高的缺口出現在了壁面,但很快,它開始慢慢恢複起來。
“它是活的。”她死死盯着石壁,“我聽到的所有聲音都是從這裡來的。”
她轉身抓住了師兄的衣袖,“而且師兄你記不記得,我們開始也攻擊過石壁的,但我們都沒注意到它長好了,這麼明顯的事我們都忘記了。”
她慌張得語無倫次起來,“我們都被騙了。”
石窟裡瞬間沉寂了下來,良久之後,響起了低低的啜泣聲。
李鳴山的眼睛卻再此時興奮地亮起,“哈哈,一起死吧,我成了廢人又如何,你們也得死。”
他受傷極重,前幾日一直癱靠在地上,現在卻一躍而起,整個人的姿勢呈現出一種奇怪的扭曲感。
他沖向宣昭:“我要你死!”
玄音一道劍氣打過去,生生洞穿了他的胸口,寥寥黑氣從傷口處冒了出來。
李鳴山在地上來回翻滾,雙手亂抓,仿佛有火焰在他身上點燃,眼睛大睜着,從裡面留下漆黑的液體。
他最後停了下來,身體已經完全扭成了一團,腦袋也整個轉了一圈。
衆人被這場景駭到,有人無意識地喃喃:“他,他把自己扭死了。”
落在極天宗門前時,于階白看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原主早就分道揚镳的一位朋友,正拿着他徒弟劍站在山門前。
玄衣人的目光随着于階白的身形移動,待于階白走到他面前,他上前攔住了他的腳步,“阿尋。”
三長老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梭巡一圈後,掩面一笑,拖着徐長老的領子,幾步便消失在了重重石階上。
玄衣人認真看着他,道:“許久不見了。”
于階白一擡手,斷劍從玄衣人手中飄起,穩穩浮在了于階白面前,他仔細觀察過斷口,不像是打鬥間折斷的,更像是高階外力爆發之下受了波及。
他抿了下唇,将劍收好,這才看向眼前人:“無雪劍不好好當副門主,往外跑做什麼?”
男人目光沉靜地看着于階白:“此地事有蹊跷,弟子們尚不能解決,我親自過來查看。”
于階白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以一種尖銳的諷刺的态度道:“别在我眼前亂晃,還記得當年決裂發誓時說了什麼嗎?許與之。”
許與之的臉色驟然失去了血色,“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