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亞扯了下周尋星的衣袖，很快哒哒哒地從樓梯上跑了下來，她站在于階白面前，抓住了他的衣擺，擡起頭認真看着他。

周尋星也跟着慢慢走下來，像個監護人一樣站在不遠處。

她比上次見面要胖了一點，臉上多了些圓潤的弧線，看起來終于脫離了那種病恹恹的狀态。

雷亞像個小大人一樣詢問于階白：“你什麼時候來的？”

于階白告訴她：“大概有半個多小時了。”

雷亞抓住于階白的手指，繼續問他：“那哥哥你有去看院長奶奶嗎？周叔叔跟我說她躺在後面，我知道她去世了。”

于階白搖頭，“我還沒去，抱歉，雷亞。”

雷亞沉默了一下後說：“我們一起去吧，哥哥，我也還沒見過院長奶奶呢。”

她又跑到周尋星的身邊，脆生生地問道：“周叔叔，你可以帶我們去嗎？”

周尋星低頭，握住了她細瘦的手，“可以。”

他偏頭看向于階白，“走吧。”

靈堂設置在一個不大的房間，門口的玻璃瓶中擺放着祭奠死者的花朵。漆黑的五邊形棺椁被擺在中央，夫人懷抱着一束百合，身軀僵硬而平靜。

于階白一眼就看見了擺放在棺椁正上方的照片，那是格萊微夫人更年輕的時候，眼神慈愛，笑容溫和。

有人已經站在棺椁前了，是一個高大的紅發男人，他正低垂着頭低聲對着死者倒着安息。

于階白被那頭紅發吸引住了目光，他想到了夢裡被叫做羅拉的男孩。

來祭拜過的人已經不少，各式的白花已經在棺椁旁邊圍了大半圈，于階白順着圈放下手裡的花，随後又忍不住又把目光投向了那個男人。

顔色太像了，他覺得。

雷亞專注地做着最後的告别，她絮絮叨叨講了許多東西，兩位成年人站在旁邊沉默地注視着她。

她放下手裡緊緊抓着的花，對着照片揚起了笑臉，“格萊微奶奶，再見啦，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其它人的，你不用擔心。”

于階白看出了小女孩壓抑的難過，她的眼眶已經完全的紅了。

周尋星蹲下身，輕輕拍了拍小女孩的頭，“你是個很棒的小孩，雷亞。”

雷亞把頭埋進大人的胸膛，小小的身軀抖動着，于階白聽見了她的啜泣聲。他也拍了拍女孩的頭，算作無聲的安慰。

強烈的情緒宣洩後，雷亞趴在周尋星的肩上沉沉睡去。

周尋星把女孩交給了門口等着的傭人，輕聲囑咐道：“等她醒了給她喝一杯熱牛奶。”

“你還要再留一會兒嗎？”周尋星轉頭問于階白。

紅發男人還站在原地，于階白想看清楚他的臉，含糊應道：“是的。”

于是周尋星又陪他回到了房間，紅發男人完成了禱告，轉身過身準備離開。

于階白終于看清了他的臉，是夢中年幼/男孩的具象化，如果他長大，應該就是這種模樣。

“羅拉。”于階白說出了那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