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連續的追逐,傷痛,和嚴重的情緒沖擊之下,安格斯很快速陷入了疲乏。
淡色長睫抖動,似乎夢裡還有讓青年不安的東西。
于階白松開與他交握的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低聲安慰道:“不要怕。”
沉眠的人逐漸平靜下來,于階白輕手輕腳地走出了房間。
現在他要去處理一些人,比如那些想兩邊吃的蠢貨,但那需要相當的時間。
同夜晚的熱鬧不同,“國王的領地”在白日非常寂靜,他們就像某種見不得人的夜行動物,隻在夜晚流竄。
但現在,這份白日甯靜被打破了。
國王被從王座上拉下,冠冕碎了一地,跪在于階白的腳邊。
站在他身後的男人正是之前在桌上倒酒的那位,他扯起國王的頭,讓他看清了征服者的面目。
國王艱難道:“你撕毀了協議,伊蘭斯·哈迪奇!你以後将永遠無法得到國王區的任何幫助。”
于階白以一種睥睨的姿态注視着他,“蠢貨總是自以為是,兩邊騙可不是個好習慣,對吧?”
“陛下。”
國王的臉色終于變了,“我可以把那些人的消息交給你。”
于階白遺憾道:“不用了,畢竟他們的屍體已經挂在廣場上了。”
國王掙紮着想轉頭,卻被死死地按在原地。
他尖叫道:“是你背叛了我,你這個叛徒!”
男人把他的頭按在了地上,“你太老了,已經完全看不清形勢,這裡需要一個新的國王了。”他從腰間拔出短刀,迅速插進了老人的後心,“好了,享受你最後的時光吧,陛下。”
血糊住了“國王”的喉嚨,他再也無法說出任何話,于階白半蹲下身看着他,“我本來想讓你活久點的。”
“但你的愚蠢和無知傷到了我的孩子,這是你應付出的代價。”
國王被扔在了地上,于階白看向不遠處的王座:對他說:“那是你的了。”
男人露出滿意的笑,握住了于階白的手,“合作愉快,閣下。”
地上的國王蠕動着往前爬,在地上拖行出一道血迹,喉嚨裡擠出氣流的摩擦聲,“國王”費力伸手搭上通向“王座”的階梯。
“國王”最後死在了王座之下,他在這片領土留下的最後痕迹是一個血手印。
于階白回到家已經是後半夜了,最近要處理的事實在太多了,國王街區的整頓,還有逃脫追捕的幾個敵國間諜。
他緩緩吐了口氣,推開房間門,看見了坐在昏黃燈光裡的安格斯。
青年放下手裡的書,眉梢眼角是舒展的笑意,“你回來了?”
于階白脫下外套挂在衣物架上,問他:“怎麼還沒睡?”
安格斯從凳子上起身,睡袍順着他的小腿滑下,他抱臂看着于階白,“我已經很多天沒看見你了。”他語氣有點抱怨,“你是丘比特嗎?伊蘭斯。”
于階白被逗笑了,他走過去擁抱安格斯,“抱歉,這段時間太忙了。”
“但我給了帶了個禮物。”他變戲法似地拿出一張黑金的請柬,“要當我的舞伴嗎?”
安格斯打開請柬,邀請函上寫着歡迎伊拉耳之主——安格斯·利亞。
于階白靠在床頭,對他揚了揚下巴,“感覺怎麼樣?領主大人。”
安格斯把請柬扔到一邊,撲向于階白,兩人一同陷進了柔軟的床鋪中。
于階白發出一陣笑聲,安格斯趴在他的肩窩處,感受到了心髒相連處傳來的震動,他也跟着笑出了聲。
笑聲慢慢停下,兩人并肩躺在床上。
安格斯翻了個身,頭枕在胳膊上,紫色瞳孔中跳躍着飛揚的色澤。
兩人已經許久沒擁有過這麼安靜的時刻了,他們望着彼此。良久,于階白伸手捏了下安格斯的側頰,“等奧古斯特登基之後,我們就回家。”
安格斯點頭,用力地應道:“好!”
——皇宮書房
二皇子摘下眼鏡,對着來人伸了個懶腰:“來了。”
于階白看了他一眼,“找我什麼事?”
二皇子雙手撐着下巴,似笑非笑道:“看你最近挺閑的,去殺點人吧,伊蘭斯。”
于階白靠着椅背,不慌不忙地喝了杯茶,“你想在登基之前把那些舊貴族和敵國間諜給殺了。”
二皇子非常坦然,“辛苦你了。”
于階白扯過手套帶上,漆黑的皮質反射出亮光,“好啊,就當送你的登基禮物了。”
猩紅的披風拂過鋪着黑色長毛地毯的走廊,死神經過陽光,走向了囚房。
對于階白而言,這是漫長而無聊的一天。審訊,絞死,審訊,砍頭......這是他一整天在重複的流程。
最後一個人被絞死,看着屍體被挂上了刑架的最後一個空,于階白覺得自己仿佛浸潤在血中,整個人都散發着濃郁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