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裡奇自顧自道：“劣質的仿品罷了，不過我很好奇。”她湊近了安格斯的臉，仔細地觀察着，“他準備把你送給誰呢？”

她倒回沙發裡，“畢竟我給的價格相當高，要看看我們的信嗎？”

安格斯也沒有拒絕的機會，因為那封信已經被放在了他的面前。公爵的花體字有種古式的優雅，上面的印章也是不可複制的私章。

安格斯的面色在看完信的内容之後，變得蒼白，裂痕爬上了他的身體。

格裡奇看見了他袖管裡發抖的手，“孩子，所有的恩惠都是有代價的，公爵繼承人的身份需要付出多大代價，你知道嗎？”

安格斯放下了了信，手背繃出了青筋，“但這不意味着我會投入另一條毒蛇的懷抱。”

格裡奇攤手道：“但至少這條毒蛇會告訴你代價是什麼，一點□□上的代價，換來權力和财富。”

“這可是筆相當劃算的買賣。”

她鮮紅的指甲撫上了安格斯的面頰，呼吸之間帶着迷惑的氣息，像海妖在低吟，“怎麼樣？我的安格斯。”

安格斯按住了她的手，“夫人......”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這場對話，格裡奇夫人的面色呈現出一種憤怒地扭曲，她把酒杯扔在了跪着的侍者腳邊，“去看看是哪個沒長腦子的？”

順着侍者衣角，安格斯看見了一閃而過的精緻花紋，那似乎是王室專用的圖騰。

侍者附耳在格裡奇旁邊說了幾句，她很快收斂好神色。那種扭曲已經在她身上無影無蹤，她提起裙擺匆忙朝外走去。

“我們明天見，小可愛。”

那封信還留在桌上，安格斯拿起它，在跪在地上的人眼前晃了下，“我可以帶走嗎？”

他不敢和這些貴族争辯，低着頭道：“如果夫人同意的話。”

安格斯将信折進了自己的口袋，“夫人會同意的。”

他走出了這間充滿着誘惑和奢靡氣息的屋子，回到了大廳。

公爵繼承人的身份給安格斯鍍上了一層金光，場中許多人的目光都不作聲地追逐着他的腳步。少部分知道伊蘭斯公爵上段婚姻狀況的人則維持着觀望的态度。

今夜，哈迪奇這個姓，在所有貴族口中隐秘相傳，就像幽靈在低語。

安格斯端起酒一飲而盡，垂眸思索着眼前的一切。

公爵曾經想将他當做一份禮物送給格裡奇，但最後他改了主意，并且提高了自己的身份，他在兩個月内從見習騎士授勳，在嚴苛的教育下似乎成為了一個真正的貴族。

他謹慎地面對着這種好意，不斷提醒着自己代價二字，卻還是在那天的小巷子之後差點一頭栽進名為溫情的陷阱裡。

安格斯的手按在了信上，撕破真相對他而言是件好事，至少他掌握了主動權。

“哈！”克萊爾的聲音像炮仗一樣在耳邊炸開，她大咧咧地攬着于階白的肩膀，“怎麼了？憂郁的繼承人。”

安格斯将她的手從肩上拿下，“你今晚是個淑女，克萊爾。”

克萊爾癟着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做淑女的代價是吃不飽飯，那我甯願去練武場打十個，然後吃一大盆肉醬面。”

她用肘撞了下安格斯，“你剛剛去哪兒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安格斯随口道：“去花園透透氣。”

克萊爾打了個哈欠，“好無聊啊，公爵大人去哪裡了？”

伴随着克萊爾又一個悠長的哈欠，整個客廳突如其來的陷入了寂靜，張大嘴的克萊爾急忙捂住了臉，一臉驚慌地拉住安格斯的袖擺。

“二皇子殿下到！”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向了門口，衣着華麗的皇子和哈迪奇公爵一齊入内。

皇子有着皇室中人特有的黑色頭發和碧綠眼睛，他舉止有度，溫和有禮地同場中人道：“晚好，諸位。”

衆人躬腰行禮，“晚好，閣下。”

看到舞池邊緣行禮的安格斯，于階白才長舒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一個看不見就開始亂跑，系統告訴他安格斯跟格裡奇走了時，他差點從樓梯上滾下來。

不過好在伊蘭斯計劃中的另一個人在此，二皇子借用皇帝的名義叫走了格裡奇。

目前看來，安格斯還是全胳膊全腿，不像遭受過心靈創傷的模樣。

安格斯也望了過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于階白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笑。

但安格斯偏頭，别開了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