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是靠在窗台,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頭發随意散亂着。現在的他看起來不像那個發号施令的總裁,更像一個等着愛人和他去約會的大學生。
男大學生開口,聲音低沉悅耳,“如果是約會的話,放棄一點日後的工作也不是不行。”
于階白堅定道:“約!”
M國首都臨海,有名叫落日海的特色景觀,隻能在天氣極好時所見,據說愛情在落日與海相交成一體時被見證,能夠同時得到太陽和海的祝福。
藍色的路牌從眼前略過,看着上面标識的日落大道,于階白确定自己沒有開錯路,便繼續沿着記憶中的地圖前行。
周若是懶懶靠在車窗上,這場短途約會的目的地很容易猜到。他在大學時候走過相同的路線,那是一場他不能拒絕的聯誼會,在漫天火紅下,有幾個人跟他說了愛,但這一切都沒有後續。
他不需要别人的愛,别人也不會隻愛純粹愛他。
那天很熱,傍晚的天紅的像血,回程路上他聽到了姐姐在療養院去世的消息。
越靠近海邊,海風的氣息就越加明顯,于階白甚至聽到了路過海鷗的叫聲。
他興奮地叫了聲周先生,卻沒得到應答,扭頭一看發現那人睡着了,歪頭靠在車窗上,隻露出好看的下颌線。
于階白有了發現新世界的感覺,一個看起來自律且無所不能的人也會選擇性地偷偷懶。
在經曆将近四個小時的車程後,車停在了一片白色沙灘前。
現在是旅遊淡季,隻有零星幾個曬太陽的本地人正在收拾着,準備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回家。
于階白拿出準備好的沙灘鞋和同款外套,兩人換好之後,牽着手慢慢踱向海邊。
這個季節的海風偏冷,沒走幾步周若是的手就凍得青白,指尖卻泛着漂亮的粉,于階白邊走邊幫他捂,捂完左邊捂右邊。
周若是也從這種活動裡品出了一些趣味,故意把升溫的手晾在外面,等着于階白來暖。
這種帶着溫度的接觸,和被人反複放在心上的感覺着實讓人欲罷不能。
于階白牽着人找了塊平緩的礁石坐下,靜靜看着這幅日落海濱的畫卷。
“周先生。” 于階白有點為難地喊了一聲,“腿麻了,能不能換個地方躺。”
于階白忍不住懷念起了自己的原裝身體,那可真是皮實耐用,不像現在這麼嬌氣,壓一會兒就血流不通。
周若是起身,将人抱在了懷裡,“哪裡麻?”
于階白輕輕揉着自己被躺過的地方,哼起了一首小調。
新的大陸又出現了,一曲完畢,于階白期待地看着周若是。
周若是捧場地拍掌,“好聽。”
潮濕海風裹挾着涼意湧來,兩人靠在一起,靠着彼此的熱量抵禦寒冷。
周若是低頭,下巴擱在于階白的肩窩蹭了蹭。于階白道:“這是當地的民謠,在日落于海時唱出,聽歌的人會得到神靈的祝福。”
溫熱的雙手捧住周若是的臉頰,“知道聽歌的人會怎樣嗎?”
那雙黑白分明的圓眼閃着光,夕陽的橙紅落在眼尾。揉在一起,絢爛得像天邊剛升上來的那顆星星。
周若是鄭重地遮住了于階白的眼,“會守着星星。”
于階白扯下那雙手,皺眉道:“什麼星星?明明是.....”
他還沒來得及繼續追問,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去了注意力。太陽被拉成了橢圓,紅得像燃燒的火焰,那點火沾染到海平面,便從上到下一起燃燒了起來。
最後這片海灘隻剩下驚心動魄的,深淺不一的紅。
這是未曾見過的風景,于階白忍不住無意識地小聲驚呼着。周若是看着他臉上的色彩,記憶中的紅不再那麼刺目,溫柔地在他年輕的愛人身上鋪陳開來。
他是個無神論者,但此刻他無比感謝那股冥冥之中的力量,它将眼前人送來,讓自己記憶中的殘破得以被填滿粉刷。
他下意識收緊了懷抱,希望将這隻染了色的白鷗牢牢鎖在自己懷裡。
從太陽與海面接觸起,這場持續了半個小時的日落在幾分鐘後便落下了序幕,太陽整個陷入了深海的懷抱,隻留下起伏的紅雲。
但目睹過落日的戀人們,已經接受到了最完整的祝福。
等到海天一線完全被藍黑占領,最後一點紅也消失之時,于階白聽見周若是說:“我愛你。”
這是于階白第一次聽見他說這句話,他怔愣地看着眼前人,胸腔裡的那顆心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來。
他喊了系統兩聲,沒看見藍線閃爍,隻聽見一聲耳熟的叮。
“惡意值下降10.現在任務進度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