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斯提起包準備離開,叮囑道:“我把下個月的行程表發給你了,還有幾天,好好準備。”
于階白點點頭,“會的,許姐。”
許姐擡腕看了看時間,“姐還要去見幾個人,麻煩你自己打車回去了。”
于階白擺擺手,抱起許斯帶來的玫瑰,“沒事,姐,你去忙吧。”
兩人揮手告别之後,于階白抱着玫瑰在路邊打車。不知為何,遲遲未有車前來。
街道人煙稀少,路邊已經開始有了秋葉飄落。一片葉子準确無誤地落在了于階白的頭上,他伸手摘下。
他看着掌心的葉子,呼地一聲吹起了它。
喇叭聲突兀地響起,于階白轉過臉,看見了一輛黑色的車停在左前方。
他低頭看了眼地,發現自己站在人行道上,不存在擋路的可能。他有些疑惑地看向了那輛逐漸靠近的車,莫名覺得那輛車有些眼熟。
後方車窗下降,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于階白盯着他看了兩秒,有些驚喜:“周先生?”
周若是今天帶了幅無框眼鏡,透出幾分斯文敗類的禁欲感。他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難得笑了下,“我過來談事,倒是湊巧。”
于階白嗯了一聲,“我在打車,周先生有什麼事嗎?”
“那邊在修路,車不太好打。”周若是扶了下鏡框,于階白看見了他擡手見露出的黑色腕表,低調又奢華,一看就很貴。
“我送你吧。”
于階白下意識拒絕道:“啊?不麻煩了。”
但他最後還是坐上了車,畢竟那是他的任務對象,推拉一下就得了。
兩人之間隔着一段距離,周若是的膝上放着台筆記本,不知道他在處理什麼,眉頭微微皺起。
于階白抱着玫瑰花坐在一邊,餘光瞥到周若是收起了電腦,他望過去,“周先生好像每天都很忙。”
周若是看了他一眼,“還好。”他的目光落在了于階白抱着的玫瑰上,“花很好看。”
于階白眼睛彎了彎,笑着介紹道:“這是經紀人送給我的,戲結束的禮物。”
周若是收回目光,“這麼高興,看來她人看來很不錯。”
車突然停了下來,周若是下了車。透過車窗,于階白看見他走進了一家裝修得相當高級的花店。
他很快抱着一束包裝精緻的花走了出來,車門打開,清雅的香味湧進,蓋過了那束玫瑰。
于階白的目光落在了那束纖白的花上,不知道為何,那束花的刺并未被修建掉。
周若是将花放在了他的膝上,“送給你,簽了新公司的禮物。”
于階白低頭看向這束布滿刺的花,從包裝的角度來講,它确實很精美,他抽出那張賀卡,上面用花體的英文寫着工作順利。
他低下頭聞了聞那束花,“謝謝周先生了。”
周若是看着他,眼裡流出的那點情緒很快被蓋了過去。
于階白仔細觀察了下這株布滿刺的花,問道:“為什麼這花這麼多刺?”正常的花束會将那些紮手的刺去掉,但是這株白花卻刻意将刺保留了下來。
周若是的眼底浮現出細碎的笑意,“你可以永遠把刺留着,這算是我對你的祝福。”
這種祝福怕不是祝我一天被打三頓。
于階白盯着花沉默了片刻,又問他:“這是什麼花?”
周若是的視線描摹過旁邊人的眉眼,低聲答道:“白桔梗。”
他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嗓音有種溫柔的缱绻感。
于階白沒再說話,抱着花安靜地坐在了一旁。
感謝今天B城莫名擁堵的交通環境,于階白和周若是在車上足足呆了快一個小時。
有四分之三的時間兩人都維持着一種沉默的狀态。
“周先生?”于階白正準備下車,旁邊人卻抓住了他的手腕。
周若是能感受到這截清瘦骨頭上附着血管的跳動,微弱而又熱烈,如同眼前人在某些時刻一樣。
“什麼時候有空?”
為了維持住自己的人設,于階白的第一反應是抽手,他抿着嘴道:“最近不怎麼有空。”
周若是好笑道:“反應這麼大?”
被戳破的當事人就感受到了一絲尴尬,“沒有。”
周若是眼中笑意更深了,鏡片後的狐狸眼有些勾人,“把上次沒來得及請你喝的酒再請一次。”
“畢竟上次是你給的錢。”
他繼續追問:“什麼時候有空?”
像是猜到于階白會拒絕,他了當道:“不要微信轉賬。”
看對方還是沒有松口的意向,他又退了一步,“地點你來定。”
于階白終于點了頭,“後天星期三,我有空。”
周若是終于松開了手,“星期三見。”
于階白飛快地下了車,連玫瑰花都忘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