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降了下來,年輕的司機笑得有些僵硬,“不好意思啊,我忘了開門了。”
于階白望向了車裡,沒看見什麼。
“沒事兒。”于階白道:“把門打開吧。”
于階白轉到了右邊車門,車門把手發出咔哒的一聲響。視線略過車身,于階白剛好和之前的黑帽男人對上了視線。
在剛剛的幾分鐘裡,男人又往他的方向靠了幾步。
于階白回頭看了眼離自己最近的出口,轉身拔腿就跑。
徐紅感情給他弄了個諜戰片。
帶着黑帽的男人愣了片刻,馬上跟着追了上來。于階白靈活地在車流中穿梭,但黑帽似乎練過,兩人的距離在不斷逼近。
于階白瞥見了柱子旁的滅火器。他快步跑向滅火器,這是停車場的一塊空地,不用擔心把旁邊那些豪車弄壞。
滅火器的拴頭被拔掉,一股白霧冒出。于階白把滅火器朝着男人扔去,大步跑向出口。
男人偏身躲過,滅火器在地上滾了一圈。男人退後半步,看着于階白進了消防通道。
于階白眼底一片陰冷,“小統,走,上去做任務去。”
滅火器在地上咕嘟嘟滾了兩圈,落了一地的凝結的白霜。男人倒吸了口氣,繼續追上去。
中年男人總愛在各種場合炫耀,許總更是個中翹楚。最近他剛搶了競争對手的一樁大生意,正志得意滿。
美人在懷,他坦然接受着周圍人的恭維,幻想着宴會結束後的另一場“豔遇”。
許總手裡夾着雪茄,目光梭巡在室内,落在了他最近才打敗的“對手”身上。
他調笑道:“周總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
周若是淡淡掃了他一眼,然後轉過了頭:“許總可能年紀大了,眼花,我一直就這表情。”
許總表情一僵,随即又笑眯眯道:“小周啊,生意上的事起起伏伏很正常,沒必要為這個讓自己不開心。”
周若是看都沒看他,徑直出了會場。
許總的表情當即陰沉了下來,握着女明星腰的手不自覺用起了力,女人發出了一聲悶哼,卻還是努力維持着嬌嗲,“許總.....”
手機在吵鬧的房間裡震動起來,許總松開懷裡的小女明星,接起了手機。
一片嘈雜裡,他清晰地聽見了那句,“老闆,人沒上車,跑掉了。”
許總推開了她,繼續追問電話裡的人:“那人呢?去哪兒了?”
“應該是回樓裡了。”男人回着話,到了消防通道口。發現門從外面被堵了起來,他繼續往上一層,從二樓走了出去。
電梯正在上行,黑帽繼續報道:“他向樓上去了。”
好友過來攬住周若是的肩膀張望:“搶了你生意還能這麼嚣張,許德友這人不講道德啊。”
周若是揮開他的胳膊,拿出打火機:“我出去那邊抽根煙。”
好友攤了攤手,又回會場裡找樂子去了。
許德友沒想到一個小明星竟然膽這麼大,他給剩的保镖下了命令,讓他們必須在樓裡把人找到。
然後他撥通了徐紅的電話。
于階白在樓裡躲躲藏藏,以前的任務經驗在此刻派上了用場。雖然這具身體并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但他還是很快就摸到了還在舉行宴會的十八樓。
他站在宴會廳的隐蔽角落觀察了一圈,沒發現自己想找的人,轉身去了走廊外。
精緻的透明露台上搭着花架和涼椅,還擺放着精緻的酒點。不知道是為了烘托什麼氛圍,走廊外的燈光有些暗。
手機一直在包裡震動,于階白能猜到來電的人是誰,直接調成了靜音模式。
他從桌上拿起了一瓶酒,目光鎖定在了在不遠處花架下的許總身上。打了人之後往另一方向跑,應該能遇見正在抽煙的任務對象。
許總等了十幾分鐘,還是沒等到自己的手下傳回消息,又打電話怒罵徐紅。
徐紅本以為自己的安排很完美,畢竟林陌一向是個聽從安排的孩子。但自從道歉那件事後,這個從孤兒院出來的小孩兒,就給她一種難以控制的感覺。
她皺緊了眉頭,再次撥起了于階白的電話。
一聲突兀的許總出現在了寂靜中。
許總沒想到自己想找的人會這樣突兀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于階白在夜色中靜靜地看着他。
那雙本來就大的眼睛看起來更大了,這樣直直望向他,不同于之前所見的謙卑隐忍,顯得有些滲人。
于階白站在離他一米左右的地方,酒瓶藏在身後:“許總,希望你能高擡貴手放過我。”
許總壓下了心底剛剛湧上的那股子奇怪恐懼,笑道:“小陌啊,不過是請你一起玩玩,就這麼不情不願的。”
“許總。”于階白平靜地看着他,“勞煩你專門找人堵我了,我面子沒這麼大的。”
許總臉色垮了下來,“你個小明星也有臉跟我吆三喝四的,你算個什麼東西?”
他幾步到于階白的前,拍了拍他的臉,“我玩你,是看得起你,你跑來跑去的那叫不識擡舉。”
他的另一隻手順着于階白的背脊往下,惡意地落在了腰窩上一按。
始料未及,一酒瓶子落了下來,酒液四濺。許總捂着肩膀後退了兩步,摸到了自己臉上留下的紅色液體,眼神變得兇惡無比。
眼前的青年冷冷看着他,吐出了兩個字:“人渣。”
最先趕回來的黑帽看見了這幅場景,臉色一變,沖了過來。
許總憤怒道:“給我弄死他!”
于階白見勢不對,朝着走廊盡頭的出口跑去。黑帽在後面窮追不舍,于階白那瓶子沒下死手,許總受了點皮外傷,很快就跟了上去。
煙灰從周若是冷白的指尖落下,他剛剛抽完第三根煙。當劃燃第四根煙時,他看見了在昏暗走廊下奔逃的青年。
慌張又淩亂的樣子和前不久如出一轍。
他把第四根煙碾滅在了花瓶上。
奔跑中的于階白躲閃不及,被陰影中伸出的一隻手給拽了過去,手裡的半個紅酒瓶也落在地上,應聲碎裂。
他擡頭,看見了一張冷淡而又矜貴的臉。
“你膽子挺大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