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階白微怔,大眼睛睜着,看着有點呆。
抓住他的那隻手很快松開,隻在他的手腕上留下微微的疼。
隔着一道陽台的門,于階白看見了黑帽陰沉的臉,他伸手拉住了周若是。
周若是偏過頭,那雙淡色的琥珀瞳孔沾了燈光,像兩點寒星。
于階白看向他:“你之前讓我再想想的那件事還算數嗎?周先生。”
周若是轉過頭,“看情況。”
陽台的門被打開又關上,許總已經擦幹了臉上的酒漬。他示意黑帽等在外面,一臉陰沉地走進了陽台。
廣告牌變幻的光射了進來,照亮了小小一方陽台緊繃的氛圍。
周若是伸手開了燈,整個陽台變得明亮了起來。許總被晃到,整張臉皺成了一張菊花,表情頓時滑稽。
他重新穩住自己的表情,變成了溫和得體的生意人,對着周若是伸手:“周總在這啊。”
周若是打量着他,道:“許總酒味有點大,被紅酒淋了一腦袋?”
聽懂他話中含義的許總表情瞬間扭曲,“周總是要和我對着幹了?”
他輕蔑地往後瞥了一眼,“就為這麼個玩意兒?你要實在喜歡,我可以送給你嘛。”
“不過得等我處理完這裡的事。”他看着周若是,語氣略帶威脅:“周先生還是讓開為妙。”
周若是察覺到拉自己衣角的那隻手在微微用力。
他的聲音沒什麼波動:“砸人的時候膽子挺大的。”
于階白下意識地想反駁,不過考慮到目前的情況,他識時務地選擇了單純地在腦子裡和系統吐槽。
于階白松開了抓着周若是衣袖的手,“啧,他在瞧不起我。”他幽幽歎了口氣,“下次任務能給我換個強健的身體嗎?我想一個人打一群。”
系統答應了他的請求,“當然,這很簡單,我們還有異形類任務,下次幫你申請。”
......
拉着自己衣擺的那隻手松開了,周若是偏頭,眼角餘光隻看見了黑乎乎的發頂。
許總已經很不耐煩了,冷聲道:“大家都是體面人,小周,沒必要鬧得這麼難看。”
周若是沒動,許總繼續道,“生意場上輸輸赢赢是平常事,揪着不放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了些。”
“你父母去得早,有些道理你不懂。”許總拍着着周若是的肩,像個可親的長者,“生意場上能搶也能合作。”
周若是摸着自己的下巴唔了聲,“許總說的對。”
他優雅地卷起了袖口,往旁讓了半步,給許總空出了一個身位,剛好露出身後的于階白。
許總滿意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眼神陰狠地向後走去。
于階白往後退了一步,摸到了角桌上的細長花瓶。陽台的燈在刹那間暗了下來,許總隻覺自己被一股大力撂倒在了地上。
人體砸在地上發出沉重的聲響,于階白默默将花瓶又放回了原處,轉頭按下了玻璃門的閉合鍵。
外面的黑帽遲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等他砸碎玻璃沖進來時,他的老闆已經被周若是踢了好幾腳。
周若是輕輕松松,指尖夾着的煙甚至都沒動過。
“許德友。”周若是單手提起許總的衣領,“你沒事兒不就愛在外面提提我爸對你有知遇之恩嗎?”
接着許總就臉朝下被狠狠掼在了地上,“反正他死了,不如你今天把這份恩情還給我。”
許總嘴裡含着血沫嗚嗚,周若是把他扔給了沖進來的黑帽,順手扔給了他一張支票,“兩百萬,夠給許總整容了。”
黑帽扶着自己的老闆,多年的私保經驗讓他在面對這種情況時迅速冷靜了下來,“周先生,你這是在犯罪,我們有權對你提起刑事訴訟。”
周若是點燃了根煙,火星時明時暗,映照着他略帶笑意的模樣,“隻要許總不怕明天上頭條讓你前妻知道。我是不介意的。”
許總捂着自己的臉,嘴裡嗚嗚着說不出話。黑帽将他扶了起來,他疼得倒吸了口涼氣,斷斷續續道:“咱們都别好過,姓周的,你給我等着。”
“那你可得記好。”周若是吐出一口白霧,腕間的玳瑁袖口反射出一點光,輕飄飄道:“不然我怕我忘了。”
黑帽聲音低沉:“我已經報警了,周先生。”
這本來隻是一句威脅對方的話,沒想到雇主的反應比對面人還大。許總一把攥住了他的領子,瞪大了眼,“你幹什麼了?”
黑帽錯愕了一瞬,急忙解釋道:“先生,我剛打算這樣做。”
許總舒了口氣:“先回去再說。”
“可是老闆。”黑帽皺眉道:“你需要先去醫院。”
許總靠着黑帽往外走,腳步虛浮,“你去聯系李助,讓他帶着醫生去我家。這件事不能透露出去,把陽台監控找出來删掉。”
他近幾年在和前妻争家産,大多數時間他都被那個強勢的女人壓一頭。靠着前不久從周若是手裡搶走的那個大項目,他才勉強扳回一城。
姓周的就是算好了他不敢把這事鬧大,甚至就是故意在堵他。
許總最後回頭恨恨看了兩人一眼,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于階白打開了燈,陽台再次被光充盈,照亮了兩個人。
周若是回頭看着于階白,指尖拂過他臉上被碎玻璃片隔割開的傷口:“小孩兒,你挺機靈的。”
于階白剛想開口,就看見他把沒抽完的半根煙碾滅在了桌角,轉身走了出去,“剛剛的事和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