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琪也說他留不住人。
她還說,海俠都可以,你是絕對不可能的。你真的不太聰明。
她沒說的是,張海俠其實也向她提過這回事。可張海琪認為張海樓把握不住。
張海樓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還拐回來幾個張家人嗎?他怎麼不聰明了?!什麼叫做海蝦都可以?!雖然張小蛇差點沒了,族長也不見了,但首先,張小蛇還不算完全沒了,其次,隻要族長一回來,就能振興張家。所以,他最後隻能硬撐着回答幹娘,烈女怕郎纏。
張海琪就說:“傻孩子,臉白長這樣了,隻會犯賤了是吧。”
她讓張海樓做點正常人該做的事,别就知道瞎莽。
“你是喜歡他哪裡?那張臉,還是把他當成女人了?你要真把人家當烈女纏,我隻能說你下輩子有了。”張海琪也覺得那張臉好看,但她要的不隻這個答案。
張海樓有些奇怪,說:“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是男的還是女的?幹娘,我又不瞎。這不是男人女人的問題,好運他就是那種……那種和别人都不太一樣的感覺。你能理解嗎?”
說到此時,他的表情居然有些拘謹起來,張海琪看得十分嫌棄,有些惡寒,但也不由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她說:“雖然我不是很想了解,但以後你還能遇到很多會帶來這種感覺的人。”
張海樓立即就急了:“那不一樣啊!又不是好運!”
張海琪沒再說一句廢話,直接翻了個白眼,道:“愛咋咋地,反正我看你也不頂用。”
張海樓的回想結束,就看向了門口一直被他們忽略的小姑娘,走了過去:“哪來的小孩子,不知道不能随便偷看人家老婆嗎?當丈夫的,會吃醋。”
他騷話連篇,就連張海俠都想不到張海樓會突然對一個小女孩口出狂言,他真的一點都不害臊,不——會害羞反而不像他了。
眼看着小姑娘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張海樓面上笑容更甚,心中卻明白了什麼。
隻是他身後的兩個人卻沒做出什麼反應,神情一個比一個漠然,都不笑,甚至李壞還歎了口氣。
他見這種奇怪的言行已經見多了,比之更甚的也不是沒有。舉個例子,張海樓是唯一一個會與他比大小的男人,很有魄力,但也……很奇怪。
不是大家站一排撒尿的時候自然而然的行為,隻是他有天發癫,很主動地要玩這種同性進行生理活動時的互動遊戲,當然,張海樓向來不愛說委婉的話,就愛石破天驚,話說得糙,也就是“我想看看你的鳥”,張海俠沒等他癫完就已經消失不見了,李壞卻還沒在狀态,甚至還天真地以為他是想看那些飛來飛去的可愛小鳥。
話音剛落,張海樓直接伸手來扒李壞褲子,跟偷襲似的。兩人為一條褲子就大打出手了,十分不堪地動起拳腳來,張海樓後知後覺話沒說對,他咂摸了一會,就試圖勸李壞:“要不我們進房裡去去搞?”
張海俠出門避災了也就幾分鐘,回來便看見門口隻剩個直挺挺的張海樓昏躺在地上,衣衫淩亂,臉色蒼白,左手手臂上的兩個血洞明顯已經發黑了,手上卻還死死拽着一條繩子。
此人是不長教訓的。
所以張海俠也不把人扛起來,默默路過他,進了門,果然看見李壞在桌上搗藥。力氣用得很大,表情有些生氣,似乎還有有點擔憂。
他的視線情不自禁不禮貌地下落了一秒,但看不出來好運這條褲子有沒有被扒過,可褲子上的褲腰帶确實被抽走了。張海俠心中默歎,目光飛速收了回去。
李壞看見張海俠來了,手上的工作仍然沒停下,苦澀的藥香已經溢滿屋子。他忍不住說:“會不會變成傻子?”
“……什麼?”
李壞就朝他龇牙:“多少有點影響腦子啊,海俠。我懷疑是不是他被咬多了,說話越來越奇怪了。”
張海俠看那兩顆毒牙,心情微妙,搖頭說道:“不用擔心,他在發騷罷了。”
張海樓有着能讓一切事情變奇怪的能力,還不懂得尴尬二字怎麼寫。
就像此時,所有人都沉默下來,不發一言,他卻在那突然傻樂起來了。
也許是因為這個借口已經用了三次,可能海蝦和好運都膩了吧,下次換一個好了。換什麼呢?可直到把小女孩關到門外前,張海樓仍然沒有想出來。他想玩點有趣的。
李壞卻從張海樓身邊走過,又把門打開,留下一句:“我帶她去找她爸媽。”
笑容張狂邪魅的年輕人有沒有跟上來,陳文錦已經忘了,也可能是她的注意力不在那,但李壞确實帶小文錦找到了媽媽,隻不過是一次萍水相逢,多年以後再次見到李壞的時候,是在一張照片上,随照片還有幾根枯草。
陳文錦接過了那張照片,就像接過了一份命運的來信。
世事易變,如今新局再起,又或者是殘局繼續,那已經不是她需要思考的問題了。
陳文錦真真正正地再次見到他。他還是在無奈,世間萬般不由人,大抵人總是隻能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