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壞本身很難産生悲觀的念頭，過于複雜的想法總會輕易消失，腦海就又是空白一片。但這次，他的負面情緒還未産生就已經被黑瞎子亂七八糟的話打散了，就茫然了一會。

李壞不知道黑瞎子竟然想了這麼多，什麼孩子不孩子的，頓時看他嘴裡咬着的香煙就有點不順眼了，怎麼回事，一大清早的，這不是找茬嗎？還抽煙？就把黑瞎子咬着的煙扯掉。

黑瞎子笑着剛說:“小心燙，不要浪費——”就見李壞把燃了一半的煙塞到嘴裡，皺眉吸了一口，怪怪的滋味吸溜進去，李壞發現自己動作還挺熟練的，可能失憶以前也抽過。

他沒想到自己以前會有經常抽煙的可能性，頓時情緒有些不穩，又嫌棄地扯出嘴裡的香煙，怼着黑瞎子的臉吐了一大口煙氣，李壞手指捏着蔫巴巴的煙頭，忍不住道:“你要上瘾了？這是第幾支了？要不還是我幫你疏解一下，讓你直接癱在那比較好？”

“唉，當然不好。我就抽了三支。”黑瞎子仍然是拒絕，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仿佛好運吐出的煙氣裡也是一股苦澀的藥草味，黑瞎子輕輕嗅了嗅，又有點被嗆住，投降般地舉起雙手搖晃:“那樣該上瘾的就不是煙了。出來這幾個月……我們做多少次情緒疏解了？雖然很爽，但還是後面少做點吧，不然得精盡人亡了。你撐不住，我也撐不住。你看你，頭發都白了。”

隻是鬓角處的發根白了一點。李壞并沒有當成一回事。黑瞎子瞧着心裡卻很不太好受，面上仍然笑着，又搔搔他額上的頭發，手指摸到頭發根上:“這得多久才能長回去。好運。”

李壞知道黑瞎子是在擔心，也就任由他摸，摸了快一分鐘也不見停，李壞的心态就逐漸發生了變化，覺得他的手法像是在摸貓貓狗狗，忍不住一巴掌把黑瞎子的手拍開，瞪他：“你少抽幾根就行。也不怕抽多了以後需要提精神的時候沒用？”

李壞偏頭直接一大口把那小半根煙吸完，咳嗽了幾聲才将煙頭按滅丢進垃圾桶。

黑瞎子默默看他，問：“以後兩根行嗎？”

“不要和我讨價還價。”李壞伸腿踩他一腳，被黑瞎子跳腳躲開了，“你是不是很享受被我反駁的過程？”

黑瞎子居然嗯了一聲，叉着腰又避開踹過來的一腳，說：“像被人管着，有家的感覺嘛。好運。”

李壞懷疑他是在打感情牌，與黑瞎子的墨鏡深情對視了一秒後，發覺實在看不出情緒波動，李壞不由問道：“你是在暗示什麼？”

其實情緒疏解次數多了之後，黑瞎子曾經産生過一種錯覺，那就是李壞可以包容他的全部，當然，後來李壞差點把那鍋洋蔥扣到他臉上的時候，黑瞎子還是明白了，浪費食物是一種不好的行為。那天過後，他也開始讨厭洋蔥了。

“你不僅想做朋友，還想和我成為一家人？”李壞順其自然地猜到了答案。他當然知道黑瞎子孤家寡人的情況，卻突然覺得這句話似曾相識，好像也對别人說過？他想不起來。雖然不清楚黑瞎子的情緒變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李壞無法理解，但表示：“要結義嗎？那你就是弟弟了。”

“......”黑瞎子的嘴角直接垮塌了，“好運，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

“明白什麼？你說過你比我小，以前還喊過我哥哥！”李壞薛定谔的記憶加上一次給力的助攻。雖然閃回得特快，但那眼睛一看就是黑瞎子的。

黑瞎子氣極反笑:“你那腦子就記這個了？”

他承認了！李壞頓時更覺得自己沒想錯：“怎麼？記這個不行？”

也不是不行，黑瞎子認輸了。時機時機，他總在等待一個合适的時機。在這件事上，他變得太優柔寡斷。

李壞瞥到他的笑臉，便伸出手去抱他的肩膀，問：“生氣了？”

“沒有。”

“不當弟弟也沒事。”李壞說，“我還是會一樣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