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闆好像也明白了自己的責任，雖然占便宜很爽，但占大了可會要人命的，而且以後就沒有下一次機會了。他忍不住說:“要不，我先給您估個價？”

李壞哼哼一聲，捧起茶碗，不在意地輕輕笑笑:“商量你們的去吧。”

店老闆得了意，乖的就差太監似的喳一聲了。他拉住吳邪，好像兩人成了親兄弟，親親熱熱地說:“兄弟您快報個價，把人哄開心，以後我這兒也不會差生意了。”

吳邪才不在意老闆生意不生意的，但是他也不知道報多少，想了想那個七位數，有點離譜了。可是報太低了，又覺得有點不甘心，好像這東西隻值那個價。吳邪隻得搓搓手指，不說話，矜持地對興奮得面紅耳赤的店老闆比了個1。

店老闆目露震撼，想了想，也對吳邪比了個大拇指的1:“您是這個。”居然一來就來個大的！

什麼這個——吳邪意識到他們的思維好像沒對上。但店老闆已經回過頭去，仿佛與有榮焉，朝梅夫人大聲報價:“1000萬！湊個整數也吉利啊，梅夫人！”

李壞差點被茶水嗆住，再看吳邪已經開始發囧的尴尬表情，就知道哪裡肯定有了誤會。

吳邪站不住了，急忙舉手:“我不是要那麼多！”

李壞也沒了逗弄的心思，擺擺手制止吳邪的聲音，隻不過臉上仍然要做出冷傲不屑的神情，他從錢夾裡摸出一張卡放到桌面上，然後盯着店老闆，店老闆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試探道:“您的意思是？”

“密碼就寫在卡後面，6個7，擔心的話就先查查裡面有多少，反正夠你取滿一個月，你們自己分。晚上才有人來收這東西，你可以先墊着他的錢。”

“還有你，小弟弟，下次有這種東西還可以聯系他。知道了嗎？”他囑咐一番，盯得這兩人不安地做了一番小動作，才統一戰線似的地答應了。

“我也沒想到這次會花這麼多，”李壞幽幽歎口氣，矯揉造作地揚起臉，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語氣很欠扁，“下次再來，我會用金條付你錢。”

店老闆頓時心情爽利不少，連連應是。

李壞直接潇灑離去，購買的東西全放到古玩店裡，等着晚上來取。他也不浪費時間，再次打車圍着西湖轉了一大圈，又坐上公交車，等到沒有被跟蹤的感覺了，李壞才溜到巷子裡，走進小院子。

匆匆上了二樓，他立即把身上的衣物和裝飾扔了一床，金針扯下來時帶出幾滴血水，落到床面的被子上。李壞連連咳嗽幾聲，抹掉嘴邊的紅痣，脖子上已經紅了一大片。

二樓的房間後來被他收拾的整潔一新，所以現在派上用場了。李壞取下美瞳扔到垃圾桶裡，又新奇地摸了摸脖子上泛紅的小洞，便直接坐了下來。

床上有股藥草的味道，哪怕換了被褥也很明顯。那是蛇身草的氣味，李壞再熟悉不過了，也是因此，他在這個比較陌生的環境裡待着也能放松下來。

濃烈的苦澀藥味漸漸浸過來包圍住他。李壞剛剛穿好衣服，卻突然生出了些困意，有點想睡覺，他搖搖頭，想清醒一點，手上還拽着褲子就蹙眉閉上了眼。

他的睡眠裡總是無夢，如同被下了過量麻藥，完全可以一閉一睜到天亮。但這次卻不一樣，半睡半醒之間，李壞似乎夢到了一口深井，如他窗戶下枯樹旁的那口井一般水波平靜，奇異的光亮在水面上搖曳，像是月亮的倒影，又或者是一面鏡子的反光。

李壞和吳邪一起觀察過井裡的情況，沒有看到任何奇異的事物，但也沒有如此晃眼的碎光。

這種感覺真像在夢裡，為什麼要說真像，因為李壞已經發覺到不對的地方。嗅覺消失的一瞬間，他從迷蒙的狀态裡清醒過來，看見了吳邪驚慌失措的臉，對方形容狼狽，渾身都是泥水，手卻死死地拽住李壞的手腕。冰冷的雨水打在兩人的臉上，轟隆的雷聲隻奏響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吳邪說了什麼，但李壞完全沒聽到，那股苦澀的藥草味再度冒了出來。

又是一道雷電閃過，千鈞般的重量壓在李壞的肩膀上，他膝蓋沒撐住跪了下去。眼前驟然一黑，李壞再次聽到了雷霆的轟響，好像才明白當時黑瞎子是怎麼被按到洗臉盆裡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