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是一愣，吳邪猶豫地問:“你是不會打，還是打不來？”

“打不來。我老家那的打法，我隻會湊四個一樣，湊數字順序的，那些人打牌要用腦子計算。我當運氣遊戲玩，就打不赢他們，沒意思。”

吳邪點了點頭，帶他走到陽台，他們就聽見下面洗牌的嘩啦聲音，甚是清脆。婦女們讨論買張機器麻将床的聲音都傳到樓上來了，但不覺得吵鬧，歡歡喜喜的，反而很有熱鬧的氣氛。

“覺得吵嗎？好運。”

李壞搖了搖頭，眺望高低不同的居民樓，答:“這樣就好。”

距離吳邪租房不遠的地方有個蔬菜批發市場，但今天誰也不想動。李壞也做飯做膩了，偶爾蒸幾碗雞蛋還沒什麼，可讓他長期做飯的話，他就會産生逐漸退步成食物中毒培養皿的傾向。

吳邪也看出來每次李壞做完飯就會沒胃口，吃不了多少，便提議在那幾家常吃的店裡點菜送過來。吳邪經常這樣幹，這次隻多加了個李壞強烈要求的幹鍋蝦蟹。

等飯來的途中，吳邪接到了一個電話，不知那邊說了什麼，他顯得很詫異，為了不打擾李壞看電視，便走到陽台上去了。

李壞望着新聞頻道發了會呆，整個人慢慢懶下去癱着。

吳邪接完電話回來，看見李壞歪歪躺在沙發上，人少的時候，他就喜歡這樣坐沒坐姿，站沒站姿的。很沒有形象，但很有家的感覺。桌上也已經放着送來的飯菜，吳邪接三叔電話的時候就聽到了開門下樓的聲音。

李壞看見吳邪來了，下巴還壓在抱枕上，顯得要睡覺了一樣。他問:“吳邪，要吃飯了嗎？”

這時，吳邪才終于有點回到真實世界裡的感覺。地下世界一夜遊的影響不深，但也不如他以為的那麼淺，斜陽的光透過陽台照進來，落在李壞眯着眼的臉上，茶色的瞳孔圓潤極了。吳邪的精神終于松懈下來。

他嗯了一聲，面上忍不住露出笑容，笑得李壞有些茫然。但吳邪打開了房間裡的燈，已經走到飯桌旁邊，拿起筷子撥了撥今晚最重口味的菜:“今天怎麼想吃螃蟹了？秋天那個時候的螃蟹才最好吃。”

李壞挪開抱枕，趿拉着毛茸拖鞋走過去，拉開椅子坐到吳邪對面，回答他:“因為你們燒的蟲子。我看見好多大鉗子在火裡晃，就有點想吃幹鍋螃蟹了。”

吳邪夾起蟹鉗的動作頓時僵住。但沒停下幾秒，他就坐下來，無所謂地把已經碎掉的鉗子繼續塞進嘴裡，咬裡面的蟹肉，這可比屍蟞的大鉗好看多了，也好吃。

李壞也動筷，他吃得慢，一邊吃一邊打量吳邪，吳邪被看了好一會，忍不住問:“怎麼一直看我？”他也沒把調料吃到臉上去啊。

李壞咽下一口家常豆腐，說:“我不适合訓練你。”他還惦記着吳邪在墓室裡發過無數次的誓言。

吳邪愣了:“什麼訓練？”

“你忘記了。或許我該找一些嚴厲的人來教你。”李壞沒再說下去，繼續吃飯。

吳邪還懵着，明顯什麼都沒想起來，但已經犯了錯似的，埋頭吃飯，腦袋沒再擡起來過。

吃完飯，吳邪就去洗碗了，李壞開始在腦子裡深思能找到的人。他實在找不出其他選項，但隻有一個選擇的話，是不是哪裡不對？李壞就翻出諾基亞裡的電話本，對着一個個名字想，但還沒思考出來什麼，吳邪就舉着滿是泡沫的瓷碗跑了出來，恍然大喊:“我不是故意忘記的！隻是這兩天腦子睡昏了！”

“你還想變強？”

“想！”回想倒鬥的種種，最打擊吳邪的莫過于舉起李壞的那一幕，那時的沉默簡直震耳欲聾，如果是其他人在他身邊，大概他現在已經無顔面對這個世界了。

“好吧。”李壞還是調到黑瞎子的電話号碼，發了條簡短的短信，“就是這個人有點忙，也不知道來得了來不了。這幾天還是照常晨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