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跟你也差不多。今年好不容易養出來的陽光葡萄,被隔壁學子養的飛天雞吃了大半,這可是我未來的論文成果啊。一時間氣得不行,椒丘大夫說我們第一次醒來時,一臉的死氣沉沉,還要往牆上撞自己。”
紅發學子跟着說出自己的故事,不時夾雜着歎氣聲。
這些話被外面的兩人聽得一清二楚。
灰發的學子一直沉默不語,但額頭冒出的青筋暴露了他的強烈情緒。
天清和景元相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沒有敲門,而是決定再聽會兒。
過了片刻,女子才緩緩開口,面色瞬間蒼白,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你說,這湖裡面不會真的有鬼魂吧?隻要與他對話,就會被對方索命?”
狐人愣了下,遲疑地搖搖頭:“十王司可明令提過,仙舟從不存在鬼魂。所謂的鬼魂,也是那些會說話的小鬼火作祟。若是它們作亂,雲騎應該早就配合冥差們将其捉拿回爐煉化了吧……”
“聽說雲騎也是一籌莫展,雲騎軍查探這些天,都沒有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紅發女子抱怨說,“也真是蹊跷,總之,以後不去湖邊就行了吧?不過,人家也說了,如果有别的學子打聽消息,咱們最好什麼也别透露,更别提猜測的湖中惡鬼的事,搞不好治我們個引發恐慌罪……”
兩個病人在一旁吵吵嚷嚷,沒有引起灰發男子的任何動作。
但不知為何,說到‘惡鬼’的時候,灰發男子表情不冷不熱看了看她。他眼裡閃現着怪異的光芒,似乎帶着無聲的警告意味。
望見他面上仿若看透一切的冷笑,病榻上坐着的女子眼波流轉,逐漸削弱了自己讨論的聲音,不再言語,朝狐人青年遞了個閉嘴的眼神。
“是啊是啊,咱們還是就當普普通通地生了個病吧。都說思源湖的湖水不染生靈,連魚和水草都無法活,雖然好奇那天晚上聽到的話到底是誰說的,但還是活着更重要些。”
狐人看看灰發的失語病友,刻意壓低了聲音,略帶尴尬地撓撓頭。
“咚咚咚——”
傳來敲門聲,三人往外面看去。
天清抱着變回白貓的景元,一臉憂愁地歎氣,“難啊,唉,人生真難啊。”
狐人青年和紅發少女面面相觑,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前者開口道:“啊,你不是昆侖的天清大人嗎?!您貴為龍女大人,今日刷論壇時又聽說您天資出衆,已經加入了沉寂已久的古國格物院……怎麼,莫非您這樣的人物也會有煩惱嗎?”
他語氣中帶着讨好,靠窗邊的灰發男子面色一沉,别過臉盯着無聲的窗簾。
“唉,難啊!難!!”天清低頭看貓,小手不是很老實,将他的兩個軟乎乎白耳朵湊到一起,看起來很有興緻地在玩。
貓無語地望了她一眼,耷拉着眼皮,他不想看她這毫無技術含量的演技。
接收到景元眼神中‘差不多得了’的訊息,天清做了個深呼吸,瞥了兩人一眼,搖着頭無精打采道:“唉,龍女又如何?我從小和我的貓一起長大,誰知道得了一種名為‘可愛侵略症’的病。每天不摸他一下,我這大腦就難受頭疼,這不入學也給他帶進來了……”
“聽說曜青來了個椒大夫,我就來問問治療法子。結果椒大夫說他也治不了,讓我留院觀察。我們持明的壽命可達千歲,但貓的壽命才多長?這以後他不在身邊,我可怎麼活啊!”
聽了天清語重心長的說詞後,狐人學子瞪了瞪眼睛,毫不懷疑地相信了她的說法,開口試着讨好她:“這倒是難辦,但如果是……”
紅衣女子輕咳一聲,狐人噤了聲。
試探着坐在灰發男子隔壁空着的病床上,天清放下貓,哎呀一聲,一手撫着額頭,似是十分痛苦:
“我堂堂持明龍女,坐擁無數資産,怎麼就找不到解決這個問題的法子呢?!難啊,人生真難啊!!要是有人能解決,不,若是有一絲相關的消息,就算是花幾個億的巡镝我也願意啊!!!”
她将床上趴着的白貓又抱起來,似是不忍觸碰,但忍不住頭疼,又把他翻抱了過來,一臉埋在對方白絨絨的肚皮上。
景元:……
也沒讓她這麼演啊。
不小心看她微微勾起的嘴角,景元内心:…………
很好,是故意的,這個沒有邊界感的小龍。
天清擡起頭,望見景元眼中的指責,無辜眨眨眼:沒有私心,一切為了大局哦!
剛剛景元察覺到三人間的不對勁,思及怪異的對話,于是發玉兆消息,讓天清演一個生無可戀的、人傻錢多的龍女。
她沒多想便照做了。
畢竟貓對人氣息變化的察覺,可比她這龍強多了。
聽到她的話,紅衣女子臉上出現動搖,眼底顯出一絲觊觎之色,又很快掩飾過去了:“天清大人若是真想解決,我倒是有一個門路。”
灰發男子聽了她的話後,臉色憤然地甩了甩被褥,咣铛一聲蒙住被子躺下了。
天清疑惑地看了左邊的灰發人,又一臉不相信地質疑紅衣女子:“椒丘大夫可是名醫,他都治不好,怕是……”
狐人适時出口:“您别不信。但,天色晚了,還是明天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