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青川裴沒有生氣,他隻是覺得無慘的性格很不好,需要好好磨一磨改一改,所以青川裴短時間内不打算和無慘見面,雖然他很舍不得剛表白心意的道侶——姑且算是吧,但是進退有度才能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就是不知道,究竟要多久,無慘才能忍不住自己跑來找他。
簡直就像難以馴化的流浪貓啊,斷幾天吃喝就會想起狩獵的不易和人類的好處來,會大叫着尋找從前帶給他食物和好處的人類,重逢之後會更聽話,更黏人的。
無慘這樣的性格,打是打不服的,恐吓也隻會讓他逆反,觸及了他尊嚴和底線隻會激怒他,但是愛不會。
愛能馴服他。
這就導緻青川裴見到已婚人士宇髄天元的時候,多了幾分親切感,宇髄天元的三個老婆不論哪一個,都比自己家的那隻鬼王性格要強多了。
青川裴倚在廊下,長發散開,靠着柱子小憩,周圍的遊女都在偷偷看他,他身後的屋子裡是被堕姬捆的嚴嚴實實的三位女忍者,堕姬走之前特意把她們三個打包好了堆在這裡,等着青川裴随時取走,非常之貼心。
他在人群中最是顯眼,宇髄天元也是沖着他來的,青川裴睜開眼睛,上弦零三個字明晃晃地出現在他的眼眸中。
宇髄天元第一次與這位上弦零相遇,但在此之前和那個叫鬼舞辻青子的小女鬼之間發生了點小摩擦,不是很愉快。
“你要找的人就在裡面,支持自提哦。”青川裴搖了搖手裡的扇子,“哦,對了,你留在這裡的三個孩子也都帶走吧,再不走,過段時間再不走,那位豬子都快混成花魁咯。”
與之前充滿鬼怪惡臭的遊郭比起來,現在這裡的氣味兒好聞了許多,這也就說明,這裡已經沒有鬼長久居住了。
這是一個被放棄了的巢。
宇髄天元不想和鬼搭話,他首先要确認的就是妻子們的安全,他的聽覺敏銳,已經聽到了妻子們的呼吸和心跳聲,她們都還活着。
等他解救了被綁住的妻子們後,再出來看,剛才那隻鬼已經走了,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即便是身為忍者的他也無法捕捉上弦零的氣息。
回到家的煉獄杏壽郎一拉開門,看到的就是上弦之零霸占了他的房間,正躺在他的床鋪上搖着扇子看炎之呼吸的指南教程。
上弦之零的頭發墨黑中透着青藍,如同死水一般流淌在地闆上,見他回來,上弦之零還同他打招呼:“今天也回來這麼晚啊。”
自上次列車一戰,他們還未曾見過面,現在見到青川裴,他的氣色不太好,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些,雖然看上去變化不大,可煉獄杏壽郎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疏離。
對,就是疏離,煉獄杏壽郎是個溫柔開朗的人,和富岡義勇不同,他能敏銳感受到人與人之間情緒的變化,和上次見面比起來,青川裴冷淡了許多。
“本來想去其他同事那裡的,不過和他們都不太熟,想來想去,我也沒有地方能去,先來你這裡湊合幾晚吧。”青川裴合上書,很有禮貌地雙手合十:“拜托拜托,你不會拒絕我的吧?”
煉獄杏壽郎的父親很讨厭動物,所以禁止他在家中飼養動物,但是現在有一隻鬼正在他的房間裡,就好像他偷偷飼養了一隻大型猛獸。
這種感覺很奇妙,煉獄杏壽郎知道上弦之零是危險的,也明确拒絕了加入人類的陣營,可是他怎麼能如此坦誠呢,因為沒有地方去,所以回到了一位獵鬼人的家。
煉獄杏壽郎對他充滿了警惕性,可是敵意卻很少很少,他們甚至能坐下來,沏上茶水,好好聊一聊。
“你受傷了嗎?”煉獄杏壽郎把青川裴扶起來,鬼沒有骨頭似的倚在他身上,摟住了他的腰。
“你的身上好暖和。”青川裴贊歎道,“可惜對我來說沒有用……”
他需要吃點陰氣,最好是吃點鬼來緩解内丹的疼痛,人類的溫暖隻會刺痛他。
“你可以把我藏起來……”青川裴在他耳邊輕輕說話,“正直的炎柱,會藏起來一隻鬼嗎?隻有你知道我在這裡,别人都不知道,你要瞞着所有人,我不吃人,你可以抓一些鬼回來,我會幫你吃掉它們。”
煉獄杏壽郎抓住了他的長發,迫使他擡頭,炎柱要看到他的臉,判斷他是否不懷好意。
青川裴笑了,陰氣森森,整個房間的溫度都在下降,冷得像冰窖,“要幫忙嗎?如果現在想和我戰鬥,那你家的房子可就保不住了。”
鬼的發絲微涼,煉獄杏壽郎的體溫對青川裴來說太燙了,他就像一顆小太陽,青川裴是陰溝裡的食腐植物,他沒有趨光性,太陽卻平等地照耀他。
“好吧。”煉獄杏壽郎的日輪刀将青川裴的發絲釘在地闆上,“我隻幫你這一次。”
青川裴無聲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