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慘站在原地瞪着他很久，焦躁地轉了幾圈，最後把布偶青川裴從地上抓起來，青川裴被捏得發出唧唧嘤嘤的動靜，看起來和一個真正的布偶沒有區别。

但抓着他的孩子可不是個真正的小男孩，而是隻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鬼。

無慘的爪子狠狠地撕扯着布偶青川裴的身體，想把這個柔軟的小玩意兒撕碎，但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傷到他，最後隻好作罷。

看上去好像還有點洩氣了。

“現在心情有好一點嗎？”青川裴拍拍自己的肚子，“有開心一些嗎？”

無慘又把他拎起來丢到床上去，自己蹬了小皮鞋爬上床，像是準備休息了。

在沒有光的夜晚，鬼也可以看清東西，青川裴主動拱到無慘的懷裡，拍了拍他沒有溫度的胸膛：“剛才說到哪裡了？”

“後來，那些獵鬼人對我進行了圍剿。”無慘不太開心，“但是區區人類怎麼可能殺死我呢……隻是那個女人逃走了。”

“你是說珠世嗎？”

“嗯。”無慘厭惡地皺起鼻子，他很讨厭逃亡的背叛者，想起這些過去不光彩的事情讓他生氣，他把青川裴扒拉出來，枕在了布偶柔軟的腹部，“這是你的血鬼術之一嗎？”

“算是吧，我們修行的東西多少都會變化之術的。”布偶青川裴柔軟而無害，“你和我講了過去的事情，作為交換，我也和你講我知道的故事吧。”

青川裴想了想，挑了一個在大洋彼岸人盡皆知的人鬼殊途愛情故事，無慘發出了不屑的聲音。

“唉，你不喜歡這種故事嗎？在我老家很多人都喜歡的，那我給你講我同事的故事。”青川裴把黑白無常生前的事添油加醋了一番，“然後他們都死了，最後一起變成鬼，變成鬼了還在一起上班工作。”

無慘很沉默，沒有說話，青川裴以為他睡着了，但無慘突然問了個問題：“變成鬼還在一起，不好嗎?”

“也不錯啊。”青川裴親昵地蹭蹭他，“反正這兩位很知足。”

“那你呢？”

“我和無慘在一起也很開心啊。”青川裴想到自己過來的時候看到人們正在準備煙花和各種各樣的裝飾，“有什麼有意思的活動嗎？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花魁遊街。”無慘不感興趣，“你想去也可以，堕姬他們就在遊郭。”

“我想和你一起去。”

無慘睜開眼，翻過身來注視着可愛的布偶，審視着他的仆從，他總感覺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但具體是什麼，也說不上來，隻覺得一陣心煩意亂。

“陪我去吧，我什麼都沒見過，什麼也不會，萬一搞砸了事情就不好了。”青川裴想要領略東洋的風土人情。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無慘最終還是答應了青川裴的要求，隻是在去遊郭之前還要先出門一趟，青川裴歡天喜地的應下，“好哦。”

青川裴以布偶的形态在藥商的家裡度過了很多天，無慘看書的時候他就安靜地坐在桌子上，看着眉目如畫的小男孩一頁頁地翻過晦澀難懂的醫書，他發現無慘其實是個很聰明也很好學的人，當他冷靜下來的時候，那種危險的瘋狂就消失不見了，無慘變得好親近起來，盡管他一貫的反複無常，但摸透了他的邏輯之後，找到他發脾氣的規律，很容易就能制服他。

不過總是以這種被動的形式出現也太憋屈了，青川裴很快就想到了辦法。

在一個燈火輝煌的夜晚，一個穿着青色洋裝蓬蓬裙的小女孩輕輕敲響了藥商家的大門。

開門的仆人有些驚訝，他們看着這個穿着蓬蓬裙和小皮鞋的漂亮小女孩，放低了聲音問道：“這位小姐，請問您找誰呢？”

“我找俊國呀，我是俊國的好朋友！”青川裴的腦袋上頂着誇張的蝴蝶結，還梳着可笑的雙馬尾，但這一切放在一個精緻的小女孩身上就顯得非常合理，非常可愛。

無慘的聽力非常好，在他這個身份養父母走動過來看的時候，他也抱着書從别墅的樓上走下來，看到如此打扮的青川裴，他竟然沒有表現出生氣和不耐煩的情緒。

無慘甚至沒有感到意外——青川裴這家夥從來不按常理做事，隻是用小女孩的拟态活躍，反而顯得無比正常。

“俊國，這是你的朋友嗎？”

“是的。”無慘頓了頓，青川裴非常開心地接了話茬，“叔叔阿姨晚上好，我的名字是，鬼舞辻青子，聽說俊國被收養以後住在這裡，我來找俊國出去玩啦！”

人類總是會對可愛的生物抱有善意，在确認了青川裴的身份的确是養子的朋友之後，無慘很快被允許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