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發出了一陣好像小貓似的哼哼唧唧聲，像是在哭，青川裴心情好了一些：“你在我的識海裡好好養着吧……可能腦袋過一段時間就長出來了。”

他撓了撓頭，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唉，魇夢，你那會兒是不是把無慘的名字說出來了？”

“嗯……”魇夢細細弱弱的聲音傳來，“是的。”

青川裴有點詫異：“你脫離了無慘的掌控？嘶——好像是這麼回事啊，按理說你已經死了，你的身體裡有無慘的血，問題是你現在腦袋都被打飛了也沒用着那個身體，呃，我沒有笑你的意思！ 你不要哭啊！”

青川裴還是很為魇夢感到高興的，“被我的陰氣滋養再生的身體就不歸無慘管了，你自由了。”

魇夢的動靜聽起來沒有那麼高興，但終于沒有在哭了，青川裴放下心來，倒頭就睡，再醒來的時候，就是被無慘的聲音給罵醒的。

“青川裴！你這個廢物，你死到哪裡去了！？”

“嗯！？”青川裴猛地從地上坐起來，“幾點了？該吃飯了？”

“我先吃了你！”無慘的動靜聽着實在是惱了，連帶着那朵傳音用的彼岸花都把花瓣給炸了起來，像個花球似的，那邊還有東西摔在地上的動靜，過了好一會兒，鬼舞辻無慘才又恢複了平時對待其他鬼的那種高傲和慢條斯理，“你在哪裡？”

“我也不知道，但是不在市區。”青川裴聽到無慘的聲音，心情大好，“我想要見到你……你在無限城嗎？”

“不在。”無慘被青川裴的态度取悅了，“你想見到我？”

下弦鬼得到了力量卻依然畏懼他，更别說主動求見了，上弦鬼平時各自都在自己的領地裡活動，若非必要，無慘也從不讓他們接近自己，他一向膽小，生怕這些鬼聯合起來對他不利，但青川裴很直截了當地說自己想念他。

“對啊，我有段日子沒有見你了，很想你。”青川裴從地上站起來，他現在穿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不能看了，而他自己也狼狽得很，他邁開步子朝着遠處的燈火走去，法術幻化的幹淨衣衫重新包裹了他的身體，無慘好像偏愛他穿白襯衫，青川裴自然是襯衫西褲的穿法，“你在哪裡？”

無慘沉默了片刻，報上一個地址，并且警告他：“不要讓人發現。”

“我知道。”青川裴将自己的長發束起來，高高地紮成了馬尾，但仍然有被劈得焦糊的發絲，青川裴的指尖劃過自己的發尾，那些不成樣子的青絲紛紛截斷，落在了沾了血的草地上。

“我有點餓了。”青川裴掏了掏比臉還幹淨的口袋，“我沒錢。”

鬼舞辻無慘現在已經能忍着不發脾氣了，但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捏着拳頭低聲道：“過來吃！少不了你的食物！”

“來了，嘿嘿。”青川裴喜笑顔開，無慘低聲罵了一句：“蠢貨。”

不過讓青川裴沒想到的是，無慘提供的地址是有人住着的，是真正的人類的家，而不是僞裝成人類的鬼。

青川裴站在洋樓别墅的院牆外，看着裡面的燈火通明，猶豫着要不要進去，他并不認為無慘會喜歡和人類居住在一起，這和人類非要和大肘子同居有什麼區别。

他繞着圍牆走了幾步，挪到了人家的花園處，打算在花園裡化形紮根觀察一下，就看到三樓的一扇窗戶突然被打開了，一個面色蒼白但容貌精緻的小男孩對着他招了一下手。

那股陰冷的帶着腥臭的味道，是無慘沒錯了，但是這個小男孩……青川裴罕見地僵住了笑容。

不會吧，無慘……已經這麼豁得出去了？

他努力辨認着氣息，小男孩形态的無慘沒有用濃重的熏香，那股腥臭更加明顯，就是無慘沒錯。

青川裴隻好避開了仆人們，從窗戶翻了進去，無慘捧着書坐在沙發上，擡眼撇他。

“過來。”無慘心情不錯，青川裴湊過去，為了照顧無慘現在的身高，他非常努力地蹲下身子，結果被無慘踢了一腳，跪在了地闆上。

無慘對于這樣的姿勢很滿意，他注意到了青川裴參差不齊的頭發，皺着眉問：“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