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
富岡義勇身上還帶着塵土和夜晚露水的氣息,青川裴動了動,緩緩搖頭:“不是我受傷了,是哥哥受傷了。”
“什麼意思?”富岡義勇的表情很嚴肅,青川裴昧着良心編故事,給無慘本來就差的風評再添上一筆黑料:“這些傷口都是哥哥身上的,沒關系,包紮一下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他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人類,隻能閉上眼睛不看他,蝴蝶忍又輕又快的腳步在他身邊落下,把富岡義勇請出了女孩子的病房。
青川裴感受着蝴蝶忍給他包紮傷口的力道,十分害羞,歎了口氣:“我自己來吧。”
“你從來沒和鬼殺隊交代過這個問題。”蝴蝶忍動作麻利地給他上藥,青川裴嘟囔着:“那你們又沒問……”
“是因為鬼舞辻無慘嗎?”蝴蝶忍理所應當的認為這是一種血鬼術,青川裴忙不疊地點頭,蝴蝶忍沉思了片刻,“如果你哥哥受到緻命傷,你也會死嗎?”
幻體和本體之間自然是一損俱損的關系,青川裴把滿是繃帶的身體裹回衣服裡:“是的。”
富岡義勇一直都在門口站着,這些話他自然也是聽到了。
青川裴突然很好奇,這些獵鬼人會怎麼選,如果要殺死一隻鬼,就必須同時殺死一個無辜的人類,這樣的局面,以保護人類清除惡鬼為使命的鬼殺隊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
蝴蝶忍沉默不語,她總是能很好的隐藏情緒,似乎每時每刻都帶着得體的微笑,這種微笑好像一個面具,又像是一個讓她藏身的庇護所,所有軟弱的真實的東西都可以在微笑下藏起來,她就永遠是鬼殺隊的柱,是隊員們的後盾。
可是這些獵鬼人都還很年輕,年輕到……還沒有見過這個世界的美好,就已經受夠了生存的殘酷和生活的苦難。
青川裴包紮好了之後被丢在屋子裡,他順手拿起桌子上的零食丢進嘴裡,甜味很好地緩解了他的焦慮,人類壓低了聲音說話的音量對他來說聽得一清二楚。
“讓她留在蝶屋做一些簡單的工作吧。”蝴蝶忍提議,“她的情況特殊,還是随時有人照看得好。”
“她什麼都不會做。”富岡義勇一點面子也沒留,雖然說鬼舞辻亂花的确什麼都不會做,但被這樣直截了當的說出來,連蝴蝶忍都覺得無語。
“不會做可以學,至少不能讓她回到鬼舞辻無慘那邊,如果我們能想辦法把上弦之零策反,那麼殺死鬼舞辻無慘也會變得容易,不然你想怎麼樣?把她帶在身邊親自照顧嗎?你能照顧好她嗎?還是說你要讓她跟着你去殺鬼?把她留在眼下監視着,她會更安全,況且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我們。”
最好的辦法就是像蝴蝶忍說的這樣,富岡義勇不知道該怎麼做,但他也不擅長思考太多這方面的事。
青川裴可不管他們那個,拆了旁邊桌子上的一盒洋貨餅幹嘎嘣嘎嘣的嚼着,杏仁的香甜中和了巧克力的微苦,非常好吃,也是富岡義勇花了大筆的工資給他買的。
他啃了幾塊餅幹之後,富岡義勇就從門口走過來,木着臉看他,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青川裴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啊。”
“你……”富岡義勇想問他是否願意留在鬼殺隊,青川裴揚起手裡的餅幹盒:“吃嗎?可好吃了。”
“你有什麼想問的嗎?”富岡義勇決定換一種說法,青川裴頂着鬼舞辻亂花的馬甲歎了口氣:“你們說的那個什麼鬼啊鬼殺隊之類的,我都不太感興趣,不過你們好像不打算放我走。”
自知理虧的富岡義勇腦子飛快運轉着:“我們沒騙你,真的有鬼。”
“知道了。”青川裴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留下就留下吧,但是我什麼也不會做啊。”
“那就什麼都不做。”富岡義勇沒有解釋的意思,“留下,對你好。”
青川裴并不表态,如果這些人類真的喜歡他捏造出來的這個假身份,那分出一縷神魂放在這裡也并無不可,還可以順便打聽些消息。
終于安頓好了這個身份,青川裴在樹林子裡睜開眼睛,現在已經是早上了,晨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在他的臉上,讓他有點不适應。
他已經習慣了晝伏夜出,而且他現在這副模樣,大白天出現在人群裡還是有點吓人的,于是找了個背陰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地上,勉勉強強地盤起腿來打坐。
他檢查自己内丹包裹着的本體,依然是缺了幾個花瓣的青色彼岸花,隻是看着蔫巴巴的,沒什麼精神。
還好修為損耗不大。青川裴松了口氣,這才想起來被他“吃掉”的魇夢,魇夢的身體還在,隻是腦袋已經沒了,隻留下兩個圓圓的大眼珠子,青川裴在神識裡伸出花瓣戳了戳眼珠:“魇夢,還活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