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夢看到逆風而來正對着他的青川裴,兀自沉醉道:“能在夢中死去,真是幸福啊。”
青川裴都不敢想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形象,頭皮都要被風掀起來了,發絲亂舞,他不得不用法術解決形象問題,“魇夢,過來。”
魇夢輕盈地落在他身邊,青川裴抓起他沒有手的那隻手腕,果斷把斷手戳回了魇夢的手腕上,“不在車廂裡反而在外面吹風,到處都是你的味道,我險些聞不出你本體在哪裡。”
“在……這裡呀。”魇夢輕輕地笑,“就在這裡。”
“因為打不過柱所以要把他們在夢裡殺死?還挺聰明的。”青川裴誇贊道,“不過無慘還是太多疑了,這種情況倘若你和随便一個上弦聯手,都能輕而易舉地殺掉那幾個孩子吧。”
“人類的心就像玻璃工藝品一樣脆弱易碎,這樣的方法殺死他們足夠了。”
“魇夢。”青川裴突然捧住了東洋鬼的臉,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的眼睛:“不要輕視人類,人類并不弱小。”
無慘也是因為害怕某一個或者某幾個人類,才會如此急切地想殺掉那些人,鬼的兇惡有時候不敵人心,人有時也會擁有超越極限的心性和力量,人類的軀殼無比脆弱,可有些人類的心,偏偏就可以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鬼不可怕,人也不弱小。
就像光芒下的影子,善惡輪轉,強弱共存,萬物皆有其道,陰陽相合,才構成了世界。
修煉的生物們大多數都在走極端,要麼撇去惡念做純粹的善人,要麼劍走偏鋒以極其惡劣的手段增長修為,青川裴不造殺孽,也沒好心到替人逆天改命。
“生死有命。”他的指尖蹭了一下魇夢的眼角,“我的因果受困于此,也是命啊。”
“他們的美夢……不會醒來了。”魇夢喃喃道,掌心覆上青川裴的手背,幸福地微笑,青川裴放開了魇夢,“你慢慢玩,這裡風太大,我要回列車裡面了。”
青川裴循着破窗回到車廂,無慘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少年正靠着煉獄杏壽郎的肩膀淚流滿面,青川裴把他拎起來,發現他手腕上還系着繩子,幹脆一屁股坐在了炭治郎的位置,把少年安置在他的腿上。
然後他開始觀察起煉獄杏壽郎,這個男人睡着了還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正直可靠極了。
“好像貓頭鷹。”青川裴低笑了一下,“就差睜開一隻眼睛了。”
青川裴從無限城出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已經有些日子沒見無慘,剛才在夢中一見,現在甚是牽挂,也不知道無慘現在在做什麼,女體的無慘無聊的時候會去插花刺繡嗎?
還是說他又用别的拟态行走人間捕獵?
被他惦念着的鬼猛地坐起來。
無限城從來都是燈火輝煌,無慘看了看門外的燈光,不悅極了,他不需要睡眠,但剛才竟然不知不覺地睡過去了,還做了個頗為奇怪的夢。
夢到了什麼在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忘記了,隻記得有個人許了他一個約定。
無慘從來不把約定當回事,他也許給很多人實現他們的願望,但是最後這些人和鬼都被他騙得團團轉,最後無一例外地全部死掉了。
可他想不起來那個約定是什麼,頓時氣急敗壞了起來,從來隻有他騙别人,其他的東西休想哄騙于他,像青川裴那樣油嘴滑舌的家夥就該被撕成碎片扔到太陽下暴曬。
無慘自己都沒發覺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青川裴,即便大多數是想發脾氣的時候才想起來這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