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甚在意,心下也落得輕快,又小心翼翼道:“那就這麼便宜了這些小人?若是以後他們故技重施,我們難不成要一直忍讓?”
林蓁蓁面色嚴肅:“自是不行,古往今來就沒有鬧一鬧銀錢到的好事兒,若真是如此,大家豈不是都要發家緻富。”
說罷,林蓁蓁氣定神閑地走到堂前,對着那幾個還在嬉笑怒罵的地痞流氓道:“我知你們主子是想分一杯羹,隻是如今我也隻擺了些雕蟲小技出來,倒也不是些真掙大錢的法子。”
“現下我願獻上些好計策,斷不會讓你們主子吃了虧,不若你們引薦一番,到時你們也少不了有賞。”
說着,從随身的錢袋中掏出幾塊碎銀,分别遞到了幾人手裡。
那幾個無賴本就是受人所托,此時見林蓁蓁面上恭維毫不反抗,又見了銀子也是喜笑顔開,摸着掂量着道:“算這小娘們兒識相。”
林蓁蓁和範霁華好生安慰了夏玉珍,叮囑了她就呆在堂内不要出去,也切莫和他人起争執,便随那幾個混子離開了。
二人跟着那幾人走了好一段,才行至一家風格華貴的酒樓前,那為首的向店内的小厮通傳一聲,小厮便應和招呼着帶他們上了二樓的雅間。
待那混子滿臉谄媚堆笑地進門談說一番後,出來使了個眼色:“進去吧。”
林蓁蓁又遞了塊銀子,見那混子眉開眼笑地被打發走了後,立刻推了門進去。
房内暖香熏得濃重嗆鼻,讓林蓁蓁和範霁華都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
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趁着酒足飯飽以銀針剔牙,見二人推門進來,臉上的得意之色是掩也掩不住。
這男子生相油膩,連音色也似糊了層油般令人聽着不爽快:“你就是那百草堂真正當家的?那老潑婦倒也沒說假話。”
林蓁蓁心下不悅,也沒說什麼,隻輕蔑道:“是又如何?”
男子本以為林蓁蓁是見了顔色來俯首稱臣,不曾想又聽她話裡含針,登時惱怒起來:“你可知我是什麼人?在這定城裡做買賣還敢和我孫連虎叫闆?”
林蓁蓁心中無奈,真大佬都不會這麼招搖過市,一口一個你可知道我是誰的,反而是些不着邊際的小角色。
林蓁蓁也沒應,自顧自地尋了個椅子坐下:“那你可知我是誰?我敢獨自前來,是知你不敢動我一根汗毛,不知别人底細便口出狂言,大人的勇氣倒是可嘉。”
孫連虎本是盛氣淩人,聽林蓁蓁這麼一說,雖惱怒不減,卻也多了些狐疑。
林蓁蓁見他神色有變,知道這話是唬了對方一把,雖她也确實沒什麼生意上的後台,不過也不必管那麼多,隻管把話誇大了就是,又不會少塊肉。
林蓁蓁放松着往椅子上一靠,那模樣倒真像是她才為上,是這孫連虎求見的她一般。
随即氣定神閑地開口:“早前飛雁營受朝廷所托,就近向定城商會進購了一批藥材,讓你們多少賺了一筆。”
話畢又像是才反應過來般:“不過這朝廷的生意,孫大人雖在商會内,也不知夠不夠得上,若是你牽的線,那咱們也算有緣。”
孫連虎聞言臉便綠了:他确實夠不上,軍營的生意怎是他夠得的,那筆交易是商會的統領阮青剛前後奔走拿捏的,隻是這看似弱不禁風的小丫頭怎知這内情?
林蓁蓁見他那副樣子便覺好笑,忽地正坐了起來,言辭間褪了方才的輕松玩笑,話裡更是多了幾分冷冽:“孫大人可知那次你們商會能掙那三瓜兩棗,全靠我在背後一力推就?”
見孫連虎沒了方才的趾高氣昂,滿臉的疑惑防範,又趁機推進道:“孫大人見百草堂生意紅火,想撈上一筆,卻也不事先打聽打聽,這生意究竟是誰的手筆。”
孫連虎到底坐不住了,開口問道:“如此說來你也不是那做主的,那究竟是誰?”
林蓁蓁定定地看着孫連虎那滿是肥肉的臉龐,盯得他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一字一句道:“大人可知,先前找你們定那批藥材,是為制毒箭攻樓蘭之敵。”
“而那一戰中,飛雁營雲麾将軍褚舜英大敗樓蘭三皇子,并将其擊殺,此番以毒攻敵的謀略,也是将軍的主意。”
林蓁蓁頓了頓,随即高深莫測道:“我如今奔走所做,全受飛雁營将軍褚舜英所托。”
此話一出,不僅孫連虎吓得猛地一顫,連一旁站着的範霁華都啞然無話:這丫頭怎的随口胡謅?!打着飛雁營和褚将軍的名号,若是傳出去了,無事也罷,真有什麼一二,她們豈不是要回去挨藤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