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罕恍惚間隻想着這異族的女子是不是都如林蓁蓁這般,不同于樓蘭女子帶着好些硬氣豪邁,皮膚滑軟如豆腐一般使人如卧雲上,杏眼含淚我見猶憐。
阿依罕因陰郁分明的輪廓而頗顯妖美的面龐露出了心疼不忍,擡頭伸出手去捧住林蓁蓁的臉:“不要哭。”
下一秒又因蓬勃暴漲的欲望狠狠将頭埋在林蓁蓁的脖頸間,聞嗅間就着沾了香汗而濕潤散亂的發絲一口啃咬下去。
林蓁蓁本因藥效的餘力和長時間的掙紮而脫力,冷不丁被尖利的牙齒一口咬在脖頸的嫩肉,一時又驚又痛叫出了聲。
還未在心中大罵這異族佬兒言行不一,嘴上溫和寬慰,下口倒是這麼利索。
便聽見木料爆裂的脆響,木屑因強大的沖擊力在屋内分揚亂舞,窗棂也因外力的爆破而瞬間四分五裂。
阿依罕幾乎在爆破聲響的瞬間就反應過來,刹那間以一個極幹淨漂亮的動作旋身披上了外袍。
隻見褚舜英扒在裂窗上的手臂青筋畢露,促狹的雙目直射出銳利憤怒的光芒,眉間陰雲密布,不見半分平時常見的平和淡然,甚至因壓抑不住的怒火有幾分扭曲,絲毫不顧樓下慌亂的尖叫聲,猶如惡鬼一般爬了進來。
褚舜英搜遍大半民宅一無所獲,滿心滿眼的着急上火,想到人可能匿在最熱鬧人多的地方,匆匆就趕了過來。
也趕不及一一詢問店家或玩客可疑的蹤迹,翻身就上了房梁閣頂,于閣後的窗外橫梁上飛身走壁。
隻是一間一間察看過去,不是天香閣的女子同恩客彈琴玩笑,就是衣衫盡退的苟合場面。
若是平時讓未經人事的褚舜英見着這些,少不得要羞進地縫裡,隻是她全無心情多想其他,以指糊開窗紙小洞,沒見得林蓁蓁的身影,隻會更多煩躁。
煩躁到了頂了,便一點點化成徹入心扉的心痛。
到底在哪兒,若能找到她,絕不會再丢下她一人。
褚舜英自個都未察覺她到幾乎要落下淚來,忽然一聲促急的尖叫入耳,像在耳邊炸起一聲驚雷,瞬間讓她一激靈。
天香閣本就是尋歡作樂之地,按理說有女子的叫聲是再正常不過,若非褚舜英耳力驚人,又心心念念着那人兒的樣貌聲音,否則也斷不能在這嘈雜的聲響中精準地捕捉到。
褚舜英迅速鎖定範圍,在那三兩間房外偷看過去,前面兩間并無異常,無非是些前頭看過的尋常場面。
但當她輕輕戳開第三間房的窗紙,往房内看去時,霎時渾身血氣翻騰上湧。
房内燭光香爐布置精巧,若不是見到床榻上的香豔光景,她也定要贊一聲布置者心思精妙。
隻見床榻上林蓁蓁正緊閉着雙眼,眼尾卻是通紅一片,面上淚痕點點,滿臉痛苦不堪的神色。
那伏在她身上的人雖是背對着窗戶,卻能明顯地感受到那人的愉悅,未被薄衣掩蓋的手臂露出小麥色的肌膚,正急切又不失章法地撕扯着林蓁蓁的衣衫。
褚舜英覺得血氣都往腦上彙聚,一時妒火中燒,也未曾管得什麼掩人耳目、損壞财物了,直接力貫足底,一腳重擊将窗戶踹了個四分五裂。
阿依罕身都未回,慢條斯理地整理着外袍的褶皺,背身對着褚舜英嘴角微微勾起:“你沒有禮貌。”
褚舜英隻回了兩個字:“去死。”
話剛落定,阿依罕便感受到有厲風直擊身後,眉頭一蹙利落地側身閃避開來,褚舜英也不惱,人在憤怒到了極點時,情緒上反而顯得平靜。
阿依罕迅速閃避到側抽出床邊的長刀,下一刻長刀便和雁翎槍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尖鳴。
阿依罕不斷試圖尋找褚舜英的破綻,隻可惜長槍和長刀在屋内狹窄的空間裡優劣太過明顯,一時未能得逞。
且褚舜英周身殺氣盡露,招招直奔她要害而去,阿依罕雖不信她能殺了自己,卻也是麻煩得很。
真是個瘋子。
阿依罕在心中輕歎一口氣,明明快要得逞了,實在是可惜,不知今日能否帶這尤物回去。
思來想去間,阿依罕便回頭輕輕掃了一眼床榻上的人。
哪知褚舜英立刻敏銳地發覺了這一眼,險些沒氣撅過去,仿佛她看這麼一眼都是侮辱騷擾了林蓁蓁。
“你今日若是敗在我手下,我會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褚舜英寒意徹骨的聲音響起。
阿依罕一愣,方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
于是嘲諷地笑笑:“好久不見,你這麼招待客人。”
褚舜英不接她的話,隻丢下一句:“我管你是個勞什子東西。”
随即猛然發起攻擊,時而直刺,時而橫掃,直逼得二人的方位調換,床榻被牢牢護在了褚舜英身後。
屋内刀槍交鋒,氣氛極其緊張,林蓁蓁的手還被牢牢綁着,大氣都不敢出,唯恐給褚舜英添亂。
在雙方激烈的交鋒中,屋内叮當作響,火星四濺,各類陳設已是狼藉一片,樓間樓下不斷傳來哭喊躲避之聲,二人誰也無法争得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