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蓁蓁正滿腦子困意地往前栽了幾步，忽地感覺衣袖被有力的指尖攥住，緊接着便聽到褚舜英這句話。

林蓁蓁一時竟都沒有反應過來，條件反射地回頭望去，隻見那頗帶幾分英氣的面容褪去了平時常見的冷靜果斷，滿是糾結和尴尬之色。

林蓁蓁心中一跳，莫名地感受到了褚舜英有些許不尋常，若是尋些新鮮想跟她去看看，大方玩笑着說幾句她也想去就罷了，為何一臉的緊張。

倒不像朋友間的尋常對話，更像是對她有意親近又有些期待她回應的請求。

林蓁蓁本就不是循規蹈矩的人，見褚舜英這般模樣，也是吃味得緊，肚中壞水頓起，生出幾分想逗弄這将軍的意思。

林蓁蓁故意說：“那可是做生意，将軍你會談生意嗎？”

不怪林蓁蓁拿這個逗她，林蓁蓁自小幫着爺爺采賣藥物、接待往來尋醫之人，學的不僅僅是藥理知識，也學了不少接人待物之道，所以她才敢找些買賣來做。

褚舜英聽了這話，臉上迅速飛上些尴尬的薄紅：“我雖不通經商之道，若是有人要宰你，幫着唬唬也是可以的。”

林蓁蓁聽了瞪大了雙眼，人家的保镖都是些尋常的壯漢，她倒好，一找找了個将軍。

又見褚舜英一時沒得到她的回應，臉上都快透出幾分被拒絕的傷心，林蓁蓁連忙止了玩笑，反握住褚舜英的手：“左右你傷勢才好不久，大将軍沒要求你幫着訓練輪值的士兵，我們明日就早些過去。”

範霁華見這兩人來來回回的眼神不大對勁，卻又說不上哪兒不對勁，又見明日有褚舜英陪着，倒也不擔心林蓁蓁讓旁人欺負了去了。

林蓁蓁道：“範姐，明日既然有褚将軍陪我，準備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你就好好歇息吧。”

一連幾次找範霁華牽線搭橋，林蓁蓁頗有些不好意思，總不好累着人一直跟着她來回跑。

幾人又寒暄幾句，才各自回了帳篷。隻是林蓁蓁想着今日褚舜英微紅的面容，心裡像被羽毛撫弄一般，她在意着的人，或許對她也有些許在意也說不定。

次日，天邊剛見破曉，二人便照着約定好的時間在大營門口碰了面。

猶記上次和褚舜英一同騎馬，是坐在褚舜英懷中共乘的。褚舜英翻身上馬，想到上次騎馬的情形，那時抱着懷裡的姑娘毫無非分念想，如今想象一下跟林蓁蓁那麼親密地騎馬，卻有些耳根發燙。

褚舜英沒豁出去像上次一樣邀請林蓁蓁，林蓁蓁自然不會乘個馬還往她懷裡鑽，隻是扶着褚舜英的腰坐在了後頭。

褚舜英心裡隐隐有幾分懊惱，若是剛直接把人撈上來就好了。

這念頭一出，褚舜英就驚得在心裡抽了自個兒兩嘴巴，林蓁蓁隻把她當姐姐，她如今懷着不正常的心思不說，竟然淨想着跟人家多些身體接觸占些勞什子便宜，實在可恨。

林蓁蓁坐在後頭，沒見着褚舜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奇怪地問：“姐姐，不走嗎？”

褚舜英被喚得一驚，又怕林蓁蓁坐不穩摔了，回頭道：“抱緊我的腰。”

林蓁蓁：還有這等好事。

随即便屁颠屁颠地伸手緊緊攬住了這人的勁腰，林蓁蓁沒褚舜英面皮那麼薄，一邊抱一邊想入非非：姐姐的腰好細，抱着又好結實，不知道有沒有腹肌呢，好想趁機摸一摸。

褚舜英大腿用力一夾馬肚，随即縱馬直奔定城而去。

褚舜英感受到林蓁蓁的小臉蛋緊緊貼在她的背上，嘴角溢出一絲笑意，方才那幾分懊惱早已随風丢得幹幹淨淨，連心情都好了起來。

待二人抵達百草堂，夏老婆子早已帶着幾個頭天找好的做力氣活兒的工人等着了。

夏玉珍見今日陪着林蓁蓁的不是範霁華，而是上回同林蓁蓁一道來求藥的褚舜英，定城中早已傳遍褚舜英在戰場上的英勇，夏玉珍也少了平日嘴上的苛刻，見面就誇贊了一番。

待準備工作就緒，林蓁蓁指導着工人将幾鍋水燒開，依次分批加入藥材，待熬出植物濃汁晾涼後，過濾加入混合的油料中。因熬出的汁水加上油量多，幾個長工攪拌得頗費些力氣。

夏玉珍和褚舜英在一旁看得二丈摸不着頭腦，全然不大懂林蓁蓁是在做什麼，左右也是在一旁侯着。

林蓁蓁也未多作解釋，隻專心地指揮工人做活兒，連午飯都是買了些吃食到院中一同吃的。

院中的日頭影子不斷變化着，時間很快接近了傍晚，熬出的皂料也近冷卻了。

林蓁蓁揉揉酸痛的腰，指揮着工人将藥油分批倒入向木工買來的長條拼接的木制模具中，今日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林蓁蓁一回頭，便見一老一少在一旁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她。

夏玉珍顫顫巍巍道：“熬這麼多藥油，是做什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