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林蓁蓁見狀，更是理直氣壯地揮灑眼淚：“就是的，我又不傻。”

開玩笑呢，林蓁蓁之前也試過撒嬌耍賴對褚舜英是有用的，那這招此時不用何時用？！

褚舜英一時更加手足無措，伸了手出去替林蓁蓁擦了擦眼淚，林蓁蓁甚至能感受到褚舜英手腕上的布料略微粗糙的質感。

褚舜英歎了口氣：“蓁蓁，别多想，我也許隻是今天有些累了。”

林蓁蓁聽了這個理由後，更是一抽一抽地道：“我知道姐姐累了，我也隻是想陪着姐姐，你這樣疏離我，卻叫我傷心難過。”

說着，便從身後的被褥裡掏出一件東西來。

褚舜英借着燭光一瞧，隻見林蓁蓁手中古銅色的刀鞘在夜色中閃爍着暗光，刀鞘上的雕花在少女白皙的手掌中也顯得分外精美。

更不必說刀柄上那顆純淨漂亮的藍寶石。

褚舜英心下一驚，又立刻了然于胸，但此時的她卻更為今夜對林蓁蓁的冷落感到愧疚。

林蓁蓁沒做錯什麼，一如既往地待她好，她卻沒來由地耍了通小脾氣，實在不該。

林蓁蓁吸了吸鼻子，道：“之前你說這是你從家中帶來的，你又說你有着必須回京的理由，我便想着此物對你應該很重要，就趁着範姐出營去定城的功夫，托她将此物當了回來。”

褚舜英一時沉默，她當初選擇幫林蓁蓁，便沒想過要她還，畢竟也隻是個物件，更何況此物也算是在當時的情境下發揮了最大限度的作用了。

不想還有回到她手上的一天。

褚舜英伸出手擁林蓁蓁入懷：“抱歉，今夜是我失态了，讓你難過。”

此時在美人懷的林蓁蓁心下卻大大地松了口氣，想着女子有時也不必那麼逞強，該堅強的時候堅強，眼淚有用時也大可用一用。

至少眼淚還可博得姐姐心疼。

于是林蓁蓁便順水推舟地抱住了對方，止了眼淚，還用額頭蹭了蹭褚舜英的下巴，撒嬌道：“我攢了好久的錢呢。”

褚舜英失笑地揉了揉她的頭：“嗯，蓁蓁很厲害，若是不夠花，我也貼補你一些。”

林蓁蓁卻沒接她的話，擡起眸子認真道：“不必阿舜貼補，我自會想掙錢的路子。”

褚舜英雖好奇林蓁蓁又有什麼鬼主意，再問她卻也不開口了，于是隻得作罷，下床吹了蠟燭後，二人相擁而眠。

三日後，因有了将軍特派的士兵的協助，林蓁蓁制了整整十批特制的毒箭。

若是呼其圖見好便收，那全當她這回的辛苦是徒勞一次，她也心甘情願。

但若那呼其圖卷土重來，林蓁蓁隻希望這些帶毒的毒箭能夠讓他好好喝一壺。

不過那呼其圖倒也沒負衆人所望，自東羌營退守百裡後，他被捆在一匹勁馬上，狼狽不堪地被送回了樓蘭邊境。

回到營中後，便勃然大怒，又是吼叫又是砸東西，發洩了好一通怒火。

丹珠冷眼瞧着，隻暗笑這般德行頭腦的人，竟也能跟他争儲。

面上卻做得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安撫着呼其圖，又大贊了一番弟弟的英勇神武，隻是那晉國軍營陰險狡詐才讓他失了手。

在丹珠暗中的挑撥慫恿下，呼其圖決定領兵再進，趁冬天來臨前，狠狠殺對頭一個措手不及，擒了那定城的兩個主将，将飛雁營的士兵都充做他樓蘭的軍妓，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再者，他也不許自個兒在這個軟骨頭的哥哥跟前丢臉。

于是乎，在寒冷的冬日席卷定城軍營之前，軍營低沉的号角聲終于再度響起。

聽得傳遍整個軍營的号角聲，褚舜英心中一沉，随即亦有難以言喻的興奮之情：終于來了。

楚尋真面色沉靜，指揮營中各部做好充分的準備，營牆之上的防守，是由飛雁營全權負責的。

此時負責在營牆之上射箭防守的金羽軍已用最快的速度爬上了城牆，拉開了弓弦。

營牆外，戰鼓擂動，呼其圖已帶領數以萬計的樓蘭士兵席卷而來，當真有“黑雲壓城城欲摧”之勢。

沖在軍陣最前頭的樓蘭士兵手握長矛利刃，兇猛地沖向了軍營大門，瞠目欲裂的神情架勢仿佛要将定城營中的将士們都拆吃入腹。

楚尋真立于營牆之上，望着營牆外千軍萬馬的氣勢，臉上絲毫未見膽怯之色，以手勢為号令，喝道：“放箭！”

刹那間，密集的箭雨自天而降，直沖底下兇狠前進的樓蘭士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