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媽媽來了,你沒事吧?”
病房門口傳來了一道焦急關切的女聲。
林杳和盛雲闊兩人的拌嘴中止,同時轉頭看過去。
林杳剛看清來人是自家老媽,對方就已經兩步跨到了病床邊,捉起他的手,眼眶霎時濕潤。
“這學校離家也太遠了,你孤身在外,有點什麼事,爸媽的心都要碎了。”樊靈女士的情緒相當激動,抓着兒子不撒手。
緊随其後,林裕升先生拖着巨大的行李箱走了進來。他同樣擔心兒子,但他感情向來内斂,在看見面色紅潤的林杳後,當即就松了口氣。
這才上午十一點半,林杳沒想到父母來得這麼快:“你們不是說下午才到嗎?”
樊靈回答:“我和你爸打了個飛的就來了。早點見到你,我們才早點安心啊。”
林杳無奈一笑,想說自己沒事,可轉念又記起頭頂數字的事情,最終什麼也沒說。
倒是從方才開始就退到一旁的盛雲闊出聲,打了個招呼:“叔叔阿姨好。”
林家父母總算注意到病房内還有個大活人。
樊靈擡眼看見盛雲闊,臉色有瞬間的僵硬。同時林裕升上前半步,按住妻子的肩膀,不動聲色地使了使勁兒。夫妻倆頓時心意相通。
“沒注意小盛在這兒,你來看杳杳的嗎?”樊靈熱情笑起來,“你這孩子真是有心了,阿姨謝謝你。”
縱使樊靈反應得很快,表情更是看不出破綻,可方才那片刻凝重的沉默終歸令人無法忽視,盛雲闊不是個心思敏感的人,但也不會遲鈍至此。
顯然林家父母不太高興見到自己。
盛雲闊識趣,身子側向門口,告辭道:“沒想到叔叔阿姨會來,我就不打擾了,下午還有課,先走了,再見。”
“诶好好好,别耽誤你上課。”
“多謝啊小盛!”
等人走了之後,樊靈長舒一口氣,緊張得竟不像是在和一個小輩說話。
林裕升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埋怨道:“你表現太明顯了,被小盛感覺到了。”
“我這不是壓根沒想到他會在這兒嘛。”樊靈辯解,“而且你好意思說我?你自己不也反應特大嗎?”
林杳不解父母的啞謎,蹙眉詢問:“你們在說什麼,盛雲闊怎麼了嗎?”
樊靈迅速揭過話題:“沒有沒有,你餓了吧?媽媽再去買點飯,咱仨先吃飯。”
林杳還想再問,可樊靈已經抓着林裕升離去。
林杳不明白,盛雲闊和自己一樣一直在京市上學,能和遠在千裡之外的老爹老媽之間發生什麼事?
不一會兒林家父母提着幾個打包盒回來,一家三口圍在病床邊上,将就着吃醫院的病号餐。
樊靈不停地給林杳夾菜,很快就堆起一座小山。
“受傷的人要多吃點飯,傷口愈合需要營養。”
吃到一半,樊靈終于說起了今日的正題:“杳杳啊,其實我跟你爸這回過來,除了要看看你,還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林杳咽下口中的食物:“什麼事?”
樊靈說:“我和你爸爸都覺得你宿舍條件不好,這回摔跤肯定也是因為澡堂人太多地太滑,不如出去租房子,自己住着舒服又清淨。”
林杳不太贊成:“這可是京市,學校附近的房價要七八千一個月,算了吧。”
一直沒怎麼開口的林裕升說話了:“小杳,錢的事你不需要擔心。你還記得開學前見過的劉叔叔嗎?他在你們學校家屬區的房子閑置好幾年了,我們已經租了下來,沒那麼貴。”
林杳微愣,有些不自在。他已經成年了,還被爸媽這般精心呵護。
但樊靈沒有給他猶豫的機會,直接說:“今天下午咱們就去收拾屋子。”
午後,一家人去給林杳辦理了出院,樊靈拉着醫生把林杳從頭到腳的情況都問了一遍。得到沒有大礙的回答才放下心來。
護士還幫林杳拆掉了累贅的繃帶,隻留下一塊紗布貼在額角。
林杳被封印兩天的顔值終于在發型恢複後得到了解放。
而後三人坐車去學校宿舍收拾東西搬行李,等到達家屬區的房子,已是暮色四合,該吃晚飯的時間了。
家屬區職工宿舍的條件可比外面的出租的單間好了不止一個檔次,雖說修建有些年頭了,六十來平不算太大,但好歹是兩室一廳的格局,小巧又溫馨。
進屋後,樊靈都不帶歇息的,卸下林裕升扛着的行李,撸起袖子開始打掃整理。
林裕升總算卸下重擔,滿腦袋汗珠,坐在沙發上緩和。
林杳遞給他礦泉水。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其他事隻要林杳一沾手,就會被樊靈訓斥,說他是傷員,不能勞累,旁邊涼快去。
正掃着地,樊靈又想到什麼,擔心地說:“雖說搬出來了吧,但我還是擔心。宿舍條件再差,可有室友在,出了什麼事也能互相照應。現在杳杳一個人,等我們走了誰來照顧他?”
林裕升點點頭,正要說什麼,林杳趕緊打斷:“沒事的,我自己可以。”
父母都還沒退休,這次過來也是向單位請了幾天假而已。林杳怕老媽再說下去,就該說出辭職陪讀之類的話了。
林杳高三時,樊靈就生出過此種念頭,林杳勸了好幾天才勸住。
然而接下來樊靈的話,完全超出了林杳的想象。
“杳杳,你有沒有同學也想出來租房什麼的,可以叫來和你一塊兒住啊,剛好可以讓他照顧你,咱們不收他房租不就成了?”
林杳一口水差點噴出來,連聲阻止:“不行,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