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餘芷打算暫時卸下一身負重,全身心投入一場快樂時光的時候就看見斜前方,和她們這架電梯成對角的那架電梯緩緩打開,電梯裡站着一男一女。
男人穿一件藏色襯衫,同色西褲,很是英俊挺拔。
他身邊的女人正仰臉朝着他在說些什麼。
因為角度合适的原因,佟安欣也看到了。
餘芷原本因為高興而染上血氣的臉一點點變得蒼白。
她在家等了幾天的人原來在這兒。
她在家也冥思苦想,如果聞博延一直不回家,也不回一通電話,那她該去哪找他。
她一次也沒敢去想,如果他不回家,工作之餘的時間會打發在哪?夜晚的時間會打發在哪?
其實餘芷什麼都能承受,也什麼都承受了,聞家的羞辱,聞博延的冷漠、傷害、欺負。
但是她承受不了這個。
連想象裡餘芷也還沒敢有過這種畫面的設想。
像自己整日記挂、照料的某件私有物,突然異主。
像明确屬于自己的一條狗,一隻貓,突然異主。
像那個她整日整日在其中忙碌的廚房,那個鋪滿她的印記的家,突然異主。
它們有了新主人,她已經被撇在大門外。
那側身站着的女人,沒有誰,隻能是白映秋。
電梯裡的人壓根還沒将面孔轉過來,但餘芷認識那頭發,那身型。
佟安欣是許久沒見過聞博延了,有好一會兒才清楚地反映過來自己看見了什麼。
佟安欣艹了一聲,将餘芷不停陷落的魂給拉了回來。
這一對男女闖入視線的第一刻,餘芷内心是輕輕撩了一下的。
因為任誰見着這樣的一對漂亮的男女恐怕心内都會生出跟餘芷一樣的舒心感,像在公園裡看見一片長得極豔麗的花那種自發的愉悅。
但看清那邊男人的面孔後,餘芷試圖建立的好心情已經化成了一灘污水。
她想起自己每夜坐在沙發上的等。
想起自己被無視的信息。
也打過電話,高陽接了,她希望聞博延能給她打回來一通。
甚至以為他看到她提出離婚,會不會有一點别的觸動。
現在想起來真是夠傷人的。
他壓根就沒有工夫搭理她。
餘芷看着人,幾乎不能動彈,但當電梯裡的倆人走出來,聞博延順勢朝她們這邊看來,餘芷伸手摁了電梯。
超五星酒店的電梯,外觀漂亮,系統精良,門立刻做出反應。
餘芷的視線從聞博延滑向那個女人。
白映秋轉臉之際,電梯門已經合得差不多。
餘芷最後為自己保留的自尊心,把佟安欣給驚呆了。
“靠,你幹嘛!”
事情其實發生的極快,佟安欣沒注意餘芷的變化,餘芷也同樣沒有注意到佟安欣激烈的變化。
電梯已經離開1層,往上直伸。
佟安欣情緒激動得快要跳起來了,“你沒看到剛才那誰嗎?”
餘芷收回摁電梯的手,“看到了。”
“你沒看到他跟一個女的在一起?”
“當然看到了。”
“那好像就是那個姓白的?”
“大概是吧。”
餘芷眼皮低着,佟安欣的臉在電梯門與餘芷的臉之間來回擺動。
“靠,他們從酒店房間下來的耶!什麼好事情能讓一個男人帶着女人從酒店的電梯出來?”
“我,已經在跟他談離婚的事了。”
“……”
餘芷說出離婚這兩個字的嘴唇是白的沒有血色的,臉色也灰得淡妝也遮不住。佟安欣氣得好一會兒說不出話。
“離婚?”
“對。都這樣了,當然得離婚了。”餘芷說得極平淡。
佟安欣急得原地打轉,跟餘芷确認了隻是談離婚但此刻還沒能離了,佟安欣就又不淡定了。
一會兒說她要下去給那對狗男女一人一巴掌;一會兒說這婚早TM八百年前就該離了。一會兒罵聞博延就是個狗男人,離了婚的狗男人就是跟她們沒關系的野狗。
電梯到了她們該下的5層,但兩個人的心早從眼下飛遠了。
電梯直直地升到35層接了一對情侶下樓,能入住這種酒店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倆人都看着挺有身份,形象挺好。
但男人跟女人進電梯前身體跟身體是依偎在一起的,貼得很緊,看那架勢是剛接過吻。
電梯門打開,見電梯裡有乘客,倆人便衣冠楚楚地分開,各自進入電梯。
從35層下來,一路上倆人談笑風生,都是一副文質彬彬,穩重自持的樣子。
如果不是從35層一起下來,誰知道他們倆是能貼到一起親嘴的關系。
餘芷低着眼睛,長睫毛掩蓋的眸子裡早灰暗的沒有顔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