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雄黃?公子嘗錯了罷?”
扁良複也跟着喝了一杯,咂摸了片刻,還是沒品出雄黃的味來。
不過葉孟對藥理味道向來敏感,他拍案唬道:“如實交代!”
“诶诶”趙萬咽了咽緊張到幹啞的喉嚨:“我妻子三個月前上山為我這殘腿采藥,被那毒蛇咬了,我這不是怕了毒蛇了,所以才喝了些雄黃酒......不過這壺是五日前裝了一次雄黃酒,長官味覺靈敏,但小的真的沒有說謊。”
妻子被上山的毒蛇咬死,确實和榕樹下那群老妪說的一樣,隻是......
“這雄黃酒一般是在五毒之日所喝,如今天氣涼爽已入深秋,再喝雄黃酒怕是對身體不好。”葉孟看向額冒虛汗的趙萬,
“大爺是不是夜裡常常驚夢難眠,起來就氣短虛虛,我正好懂些内調身子的藥理,不如我為大爺把把脈?”
“這...”趙萬一臉驚奇的看向葉孟,顯然葉孟說中了他的症狀,他連忙将手腕遞給葉孟。
葉孟虛虛搭上趙萬的手腕,臉色卻越來越沉。
就在扁良複也跟趙萬一樣緊張起來之時,葉孟擺擺手,笑道:“不礙事不礙事.....我給大爺開幾貼藥,呃...可有筆墨?”
“有有有。”趙萬一聽可以救命,連忙拿起拐杖,帶着葉孟進屋。
“咳咳。”葉孟臨了看了眼扁良複,扁良複會意的點點頭。
趙萬一走開,扁良複立即起身,掃視了院中一圈,院中鵝鴨成群,狸貓也養有兩三隻,此時正懶懶的在屋脊上舔理毛發。
那大鵝圍成的圈不是尋常的一個圈舍,而是繞着圍牆圍了一條籬笆帶,四面八方的圍牆都養着大鵝。
“嘶......”扁良複徑直往圍牆走去,大鵝一見生人靠近,吵鬧的聲音鵝鵝鵝鵝的響徹園子——
屋中的趙萬聽到了動靜,當即杵着拐杖咚咚跑出來,卻見扁良複正端坐院中喝水,聽到動靜還奇怪的看了眼趙萬。
“......呃,小的生怕招待大人不周,不如大人進屋坐坐?”
“不用了,既然問完了,我們也要回縣廨了。”葉孟從屋中走了出來,将兩張方子遞給趙萬,“可以去百草堂抓藥,保管你藥到病除。”
趙萬顫着手接過:“多謝長官、多謝長官。”
趙萬的居所在六圩巷,一出了門,扁良複當即問:“你剛才發現什麼了?”
葉孟娃娃臉也有些嚴肅:“問題不小。這趙萬嘴裡沒一句實話。”
“我方才為趙萬把脈,發現他體内竟然有蛇毒!他那腿隻鋸了一半,估計是因為被蛇咬了才斷的腿。
可斷腿求生再及時,毒素仍有些侵入體内,所以他沒鋸的另一半估計早已被毒素麻痹沒有知覺了。”
扁良複回想方才趙萬在地上蠕動半天也沒起身坐回座位上,确實是想那殘肢不聽使喚的樣子。
“而且這毒,太蹊跷了,是綠腥環蛇的毒素,這蛇不常見到近乎滅絕,從來不主動攻擊人,若是惹了它,那可一窩一窩的記仇追着人咬。”
葉孟記得,那日在賈府的祭壇蛇鼎中,就有兩條綠腥環蛇。
扁良複了然,從袖口處掏出一塊錦帕,“看看,或許可以證實你的猜測。”
“這什麼?”葉孟連忙接過,還沒打開錦帕就聞到了一股隐隐的雄黃和臭味。
“... ...”
“鴨屎?!”
“錯,是鵝屎。”
“... ...”葉孟臉色沒繃住,又忍着沒丢開,準确來說是一塊和着鵝屎的土。
這土裡埋着打量雄黃粉,籬笆裡面關着的大鵝被圍滿了院牆,這雄黃也埋滿了院牆。
究竟是因為妻子被毒蛇咬了,還是自己怕被毒蛇追咬才十年怕井繩,防蛇防得密不透風的。
“民間都說蛇怕貓、還怕鵝,難怪......”葉孟猛的擡頭,“一定是他!”
“嗯。”扁良複贊同的點點頭,“讓人看着趙萬,咱們得盡快禀報少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