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清朗的笑容出現在聞不歸的臉上。

“剛才動手的機會可不少？現在時機已過，你才動手？”

他大聲直呼他的名号。

“一支筆……，你什麼時候這般天真了？”

“我……！”

中書君看了一眼異人君分崩離析的屍體，最終選擇了原地沉默。

大雨經過一夜的磋磨，終于轉小，淅瀝瀝打在樹梢的枝葉上。

雨絲飄起來霧蒙蒙的，籠罩整個山林。

林中站立的兩人身上都留有氣罩，雨霧彙聚在氣罩上聚集着往下流。

聞不歸身上帶着傷，衣服被之前的刀劍配合劃出不少口子。

可這些都是皮外傷，内裡的傷口已經借力禦魔玺在慢慢修複，隻是外邊看起來依舊不那麼體面。

“還打嗎？”聞不歸問。

原來！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有意引導，他們的戰場已從衆目睽睽之下，到了現在荒山野嶺的兩人一屍……

中書君握劍的手，徹底垂下了。

“你是怎麼發現的？”

他自認為自己的演技，毫無破綻。

聞不歸好笑地盯着自家師弟看，“因為你的劍還不夠鋒利呀，對着别人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軟綿綿的。”

“哪有你說的軟綿綿。”

中書君出口反駁。

對戰雖然有演戲的成分，但要騙過衆目睽睽下那麼多雙眼睛，他也不敢怎麼留手。

“可我交手的時候，就是這麼感覺的。”

聞不歸誇大其詞，道：“還有，你要不要拿個鏡子看下你現在的表情，委屈得都快要碎掉了。”

“胡說，沒有這樣事。”

中書君沒有逞強。

他不可能會露出，聞不歸口中所說那樣的表情。

他的情緒早在他決定不成功便成仁的那一刻，就被他盡數一寸一寸按到骨子裡，分毫不顯。

聞不歸實在好奇，“可以告訴我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中書君收起了劍，道：“卧底。”

既然已經露餡，他也就沒甚好隐瞞了。

“卧到什麼了？”

聞不歸朝他走了兩步。

中書君也朝他走去，一面道：“仙族不會輕易開啟陣法，隻要你脫離出陣法的地緣，你就可以全身而退。”

這事，還要從莫小花的一卦說起……

當初，他為東方禍劫一路往東走，正好巧遇剛出仙界的四人。

四人中，林九天桀骜不馴，看起來并不怎麼想完成天界分給他們的命令，沒多久就與他們分道揚镳。

直到前段時間，林九天莫名其妙換了個身份，出現在偃天宗。

要不是那個烏龍，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已經悄悄隐蔽進了偃天宗。

所有人不知道的事實是，聞不歸也在其中。

他們四人口中同是為東方禍劫而來，可中書君與他們相處了一陣後，卻發現四人身上皆有仙界罪印。

這可極為不同尋常。

而且這幾人幾天前的線路，好像就是提早來等自己的。

中書君當時就産生了戒心，他偷偷傳信若水聖君莫小花，請求其将東方禍劫的星命，再算一次。

果然……

兩次的結果不同。

莫小花也發現了其中的蹊跷，細查之後發現有人逆改天命，有人動了天上的星盤。

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知道背後的事情不簡單，兩人兩人一合計，沒有聲張，而是懷疑上了仙界突然造訪的這四人，商量着中書君繼續留在他們身邊。

可惜莫小花兩次探星命，引起了幕後之人的懷疑，在一次傳信之後，莫小花她徹底失去了音訊。

中書君也從别人那裡知道她招了毒手，中毒昏迷不醒。

至此，中書君謹慎更加不敢有多餘動作，為此還主動切斷了與外界的聯系。

中書君沒有後援，後面的事就要比之前難得多，他想要徹徹底底的取得仙族之人的信任，就要假意與他們站在同一陣線上。

為此，他主動獻上了投名狀，道出聞不歸是他師兄。

為了有立場，他也直言師尊亡于聞不歸之手。

一切看起來合情合理，中書君也如願的混入誅魔會中心，甚至比其他人知道的還要多……

對于中書君逃跑的建議，聞不歸并不予采納。

“走？能走到哪裡去？然後呢？然後我就一直被這群烏合之衆追殺？”

中書君道出這件事的嚴重性。

“他們并不是烏合之衆，這是三界聯手，他們大部分還隐而未出，是在最大保存自己的實力，想要坐收漁翁之利。但他們的目标是一緻的！”

他隻能斡旋出這一部分缺口，若聞不歸不走，那他就真的功虧一篑。

中書君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哪三界？”

“來不及說了。”

時間不夠是一說，不想聞不歸與人界這邊徹底結仇，是中書君的另一層考量。

“你在細細與我說說，他們這群人都有些什麼人？”

聞不歸有自己的節奏。

中書君把從與莫小花傳信，到仙界之人在人界四處尋找助力，一應全說給聞不歸聽。

“現在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

“嗯嗯……”

聞不歸敷衍着連連點頭。

突然，他神情一變，歡喜地看向中書君的身後，“陸迎風？你們怎麼來了？”

“嗯？”

中書君遲疑的轉頭。

就在這時，聞不歸暴起突然出手。

“咔！”

本該落到中書君後頸的手刀，卻意外的被橫出來的劍鞘，将将格擋住全部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