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些死在他劍下的凡人,絕清風内疚道:“都是我的錯,你已經提醒過了,我卻還是中了葉良辰的圈套,是我沒用。”
明明聞不歸不止一次提醒過他,他卻還是沒有聽勸,導緻如今下場。
事情傳到六度山,他不怕怪罪,隻怕六度山名聲也會被其牽累。
這麼一想,絕清風更覺得自己罪該萬死了。
聽着孩子快要哭出來的聲音,聞不歸難得溫柔一回,“這不怪你,葉良辰欺世盜名欺軟怕硬,你被他表象所懵逼,也怪不得你。”
絕清風急道:“我不想殺他們的。”
當街殺人,不裝瘋,他會被圍觀的群衆立即處死。
而四方樓打得也是這個主意。
“到底怎麼回事?”聞不歸問。
過往緩緩道來,絕清風越說越是低沉。
事情要從他第一次見葉良辰說起。
絕清風受羅正奇與小溪引薦,在四方樓見到了葉良辰。
初次見面,葉良辰在他眼中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良善長輩。
後為了打探他師尊的消息,他多次往返四方樓,無意在門口遇到了四方樓牢獄逃出來的囚犯。
是個七八歲的孩子,滿面膿瘡,全身隻包着一塊厚重的灰布,像是民間常見的擋風的門簾子。
孩子就倒在絕清風的腳邊,他上前關心,“你怎麼樣了?”
孩子如一隻發狂的豹子,推了了絕清風一把爬起來就跑。
望着遠去小小的背影,絕清風有過片刻遲疑,卻見四方樓的守衛已經追來,他趕緊側身讓路。
卻沒想追來的侍衛上去就是一刀,把孩童砍翻在地。
“把人埋了,埋深一點!”
帶頭侍衛蹙眉甩掉刀鋒的血,回頭就看到了他們身後的絕清風。
意外的臉上明顯一僵,他走到絕清風面前,解釋道:“這孩子是重犯,不小心讓他從地牢裡逃了出來,讓絕公子見笑了。”
一個孩子能有什麼重罪,絕清風當下生疑。
但畢竟是在四方樓的地盤,他神色不顯,點頭招呼後就掉頭走了。
到了晚上,絕清風順着白天在孩童身上留下的印記,一路來到四方城城外的亂葬崗。
很快從土裡挖出了孩童的屍體。
絕清風翻開門簾的瞬間,就一退數米。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孩童身上的膿瘡是一種瘟疫引起的,有極強的傳染性,通過觸摸就能傳染。
不敢在觸碰孩童的屍體,絕清風深吸一口氣,就近找了跟樹枝,撩開了包在孩童身上的門簾。
赤裸的身體每一塊好肉,全是帶血、帶膿的暗瘡,觸目驚心。
不忍的把孩子葬回原地,絕清風就地做法召喚出了孩童的靈魂。
因死去時間不久,孩童的靈智尚在,絕清風在他口中聽到了一個大秘密。
四方樓地牢裡關着的,不止孩童這一個病人,是關了一群,足足幾百人。
而這些人的身上,都染上了一種叫無花的瘟疫。
無花,絕清風曾在記錄中看過。
二十年前,在四方城毗鄰的清河鎮曾經出現無花,不但造成了清河鎮上萬居民全數死亡,而鎮中繁華的建築,也在一場大火中,化為烏有。
清河鎮因地底有一稀有靈脈,其中居民被其溫養,大多有修仙體質。
所以清河鎮一直是富庶的,如今卻成了沒人敢踏足的隐晦之地。
懷疑清河鎮之事是人禍,絕清風當即上門質問,葉良辰卻給出了挑不出錯的答案。
他帶着絕清風去了地牢,語重心長,“賢侄啊!我也不想啊,可他們身上都帶着危險,放他們出去,簡直就是害人。”
絕清風跟在葉良辰身後,兩旁的欄杆中全是奄奄一息的病人。
看到地牢來人,他們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絕清風對上的,全是一雙雙不甘就這麼死去的眼睛。
“無花當真不是四方樓的手筆?”絕清風問。
葉良辰回過頭來,臉上全是被冤枉的神色,大歎道:“四方樓哪有那麼大的本事?”
隻一個四方樓,确實不可能把清河鎮處理得毫無破綻,幹幹淨淨。
絕清風當即要救這些人,“我傳信六度山,可叫他們過來提供支援。”
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着這群人死。
絕清風這樣做,葉良辰卻是沒想到的,他當即眼色一沉。
須臾後,他收起了眼中的殺意,回頭勸說道:“這事四方樓能處理,我們也在找醫師救治,隻不過……。”
他語重心長又為難,“你知道的,這無花要是那麼容易,清河鎮的慘劇,也就不會發生了。”
“所以我才說借用大家的力量。”絕清風說。
葉良辰不覺加重了語氣,問:“那你可想過整個四方城?”
“一旦無花的事情公之于衆,整個四方城都會陷入恐慌,不用多久,整個四方城也就全完了。”
“可……”
絕清風話沒說完,葉良辰打斷繼續道:“難道要為了這幾百人,棄整個四方城的人不顧,你可知道?二十年前清河鎮,發生了什麼?”
絕清風臉色一寒,語氣驟然一抖,“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