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不歸也花費了好一些情緒來消化這互換而來的消息,消化得差不多後,他又反問對方道:“你怎麼突然一下這麼老實了?”
訝異于聞三思居然把漪蘭卧底算計實話告知了,這也預示着對方在魔域和他之間,聞三思是選擇了他的。
而聞三思對魔域的忠誠是不容置疑的,況且他本人也從未掩飾過。
往事浮上心頭,聞三思垂眉,掩蓋住眼中一閃而過的愧疚。
片刻後,他緩緩道:“都有取舍,萬年前我選擇了魔域,今日我選擇你。”
“理由?”聞不歸問。
聞三思擡頭看他,笑了笑,“你變了,萬年的你會毫不猶豫選擇人族毀滅魔域,可如今的你不同,比我初見你的時候還要溫和。”
“意思是現在的我沒有殺傷力?”
“哎?話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說的,但是也确實是我的心裡話。”
聞三思開懷笑了。
之後的事也就輪不到聞三思操心了,兩人相攜離開石陣。
石林幽靜,晦暗月光斜灑入石林深處,暗處纖長的影子被拖出石林,在地上劃出一道陰暗的陰影。
尖利的女聲帶着濃稠的惡意,“原來都是一丘之貉,居然背叛了魔域,妙音,你完了。”
漪蘭知道自己身份已經暴露,繼續留下已無意義,她轉身回了自己漪蘭殿。
怒氣沖沖的俏麗身影一路疾行,若隐若現的黑紗擊打過白皙纖長的雙腿,妖麗至極!
她一臉怒容掀起群裙擺,黑紗飛舞間,她斜躺入塌,纖長的赤足有一下沒一下輕點寶塌。
朱顔是一路跟着她進來的。
“魔妃,何事惱怒,屬下願為主子分憂。”
漪蘭目空一切憤恨道:“妙音,壞我好事,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朱顔神色一暗,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對漪蘭道:“可要……?”
漪蘭回到自己的地盤,怒氣過後,又冷靜了幾分。
她擡手阻止道:“左相的事先不急,我已經查探到了那人的目的,事情也就好辦了。”
“那人可是……?”
朱顔欲言又止。
漪蘭點頭,“就是他!”
朱顔立刻露出震驚神色,“不敢想象!那人居然還活着!”
“哼!”
漪蘭憤恨道:“有我在,他活不了多久。”
“魔妃打算怎麼做?”朱顔蹙眉擔心問。
如果真的是那人,那麼接下來迎接她們的,就是一場硬戰。
漪蘭吩咐道:“把洛明軒立即轉移他處,再把我們全部的人手調回來,我明天要在水牢設下層層殺招,定要讓他有來無回!”
“這?”朱顔勸解道:“如果隻是這樣,可能還殺不了他。”
那人朱顔雖沒親眼見過,但也在族中長輩的口中偶爾聽及,長輩們的情緒從來都是懼怕主宰。
還有她聽說過那人有不死之身,要殺他談何容易。
這樣的人,隻怕一場倉促的圍殺,還不足以取他性命。
“我知道。”
這個道理漪蘭也明白。
寒氣森森的殺意在大殿中不斷回響。
“就算他死不了,我也不讓他好過!!!”
天空還未破曉,陸迎風就早早來催促聞不歸起床。
其實聞不歸需要的睡眠極少,他看似在睡覺,其實是在用自己稀薄的靈氣溫樣神魂,這樣他也能慢慢獲得自己之前的記憶。
到現在都不敢徹底相信,二十一世紀五好青年的他,有一天會成為殺人如麻讓人忌憚害怕的魔尊,一直懷疑其中必有緣由。
所以他必須要找回自己的記憶。
今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聞不歸也沒有拖拉,早早的就和陸迎風一起前往無欲道場,至于聞三思,作為魔域左相想必是閑不了的。
萬戰節的現場是一片熱鬧。
此時,兩人混坐在觀戰台的人群中,這次聞不歸沒有低調,甚至有些過于紮眼。
他長發高束,端帶玉冠,臉上覆蓋着一張牡丹紋絡的金色面具。
一身大紅暗紋黑袍外覆,勾勒出精瘦的寬肩窄腰,裙角還精挑繡着張揚豔麗的大紅牡丹,與臉上的面具有相得益彰之配。
一旁的陸迎風穿着比他清淡得多,一身天青藍衣,臉上帶着和他同款式的銀色面具。
場地中央的高台山,魔域作為東道主,自然是先給自家宣傳造勢。
台上的慷慨激昂的老者,一襲隆重的紫衣,越說越是激動,連臉上的五官都跟着一起使力。
見到虞老張臉熟的臉,聞不歸心中有些煩躁,面上卻分毫不顯,探究的視線而是越過萬千人潮,掃向高台的最高處。
和下面擁擠的人潮不同,哪裡的占地面積極大,隻有九個位置。
但隻有九座盡頭的首位上,端坐一個金貴非常的身影。
高台裡布局講究,連地上都鋪着極為金貴柔軟的地毯,黑玉欄杆攔截,豎着巨大的魔域黑旗,在風中不斷飄楊,蕩出迫人的氣勢。
九位首位的寶塌上,端坐的正是魔域自主九陰,他身着金龍黑袍,頭上戴着繁瑣的高冠。
金飾流蘇遮擋了部分眉目,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氣勢卻要比聞不歸記憶裡的人更加沉默,更加的深不可測。
九陰視線不動聲色在人群中遊走。
太多人了,要在萬以數記的人群中找出一個人來,确實不容易。
此刻,看衆席上突然爆發出陣陣呐喊尖叫,聞不歸身旁的陸迎風也加入其中,顯得興奮異常。
他闊掌高聲尖叫,“中書君!中書君!中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