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自己快要失言,克萊門特及時收住了聲音。
“算了,既然發展到這一步,那就由我親自對這位客人施以死刑!”
住宿區内,夏花看着陳律手上的血,眉頭一緊,叫了聲:“哥……”
陳律回過神,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血,他情緒慢慢平複下來,說了句:“沒事。”
冷靜下來以後,失去思考的腦子又重新運轉了起來,從客觀理性的方面來說,那條人魚抓走白寒時未必不是件壞事。
因為陳律之前就懷疑過白寒時在瞞着他一些事,不能确定他是否跟遊戲之間存在着某種關聯,又甚至是跟自己有某種牽扯。
畢竟白寒時從各個方面上的表現來說都過于古怪。他一直借着傷口為理由讓陳律吃蔬菜水果,就像是知道這個世界裡的食物會激發人的欲望,而這種看似巧合的地方還有許多。
夏花遞過來一張紙,讓陳律用來擦掉手上的血。
陳律簡單擦拭了一下,才注意到夏花面對哥哥被抓走的這件事,反應甚至還沒有陳律大。
他難免有些好奇,直接說:“你跟你哥哥看着好像不太熟。”
夏花對于陳律的問題也不感到意外,她很直白的回答說:“如你所見,我跟哥哥并不是親生的兄妹。但就算不是親生的,按理來說在同一個屋檐下一起生活這麼久,也不應該這麼生疏對吧?”
這回倒是陳律有些意外,他以為兩人之間有什麼狗血的驚天大瓜,或者說是塵封多年的誤會糾葛,但結果卻是夏花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她說:“我跟哥哥從小就在同一個孤兒院,我們都因為脾氣古怪沒有被人看中收養,長大後也就相依為命生活在了一起,但我總覺得,他不太像我的哥哥……”
說到這,夏花疑惑的偏了偏頭,一臉的欲言又止。
陳律下意識回想起了夢裡熊熊燃燒的那棟孤兒院。
他問:“你們小時候是在太陽孤兒院嗎?”
夏花瞪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
事情的走向又開始變得撲朔迷離起來。不能告訴夏花信息來源隻是一場夢,于是陳律張了張口,正打算随便編個理由時,身後的艙門應聲打開,許多腳步聲湧了進來。
一群面容嚴肅的海茵蒂人走了進來。
“巧了,客人你在這,也就省的我再往前去找你。”克萊門特的聲音從人群後傳出,緊接着海茵蒂人自動往兩邊讓開,手持權杖的執行官慢慢走到了最前方。
陳律依舊挑釁的說:“克萊門特大人,巧了,我也正打算去找你呢。”
克萊門特來找陳律,本來就是為了判處陳律死刑,但對方也提到了要來找他,執行官大人一下子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總而言之,兩個人之間都沒憋什麼好屁。
再簡單一些,就是互相盤算着讓對方死。
***
深海之下,耶希特拖拽着白寒時極速下墜。
克萊門特原本希望他能解決掉方才那個一臉邪氣的家夥,但就在剛剛,他改變了主意。
因為他從那個家夥的眼神裡看出來,對方很在乎這個聞上去透着一股怪味的男人。所以他才會抓走白寒時,為的就是讓陳律陷入一種狂躁的情緒。
隻不過他抓來的這個人也有些特别,像是生命力正在慢慢流失,和那些喝了神血的廢物大差不差的氣味。
這是人魚與生俱來的天賦,能聞到各種生命的氣息。
有意思,這兩個人一個身上充斥着死人味,一個生命力正在慢慢流失,從某種方面來說還真是般配。
耶希特遊了一段時間,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被他抓來的人類竟然還活着!
這可能嗎?哪有人類能在深海裡憋氣這麼久的!
耶希特疑惑地停下,回過頭後正對上白寒時一雙冰冷的眸子,琥珀色在深海中黯淡無光,更顯得他面容淡漠陰冷。
怪物。耶希特腦子裡忽然冒出這個詞彙來。
不過這讓他驟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原本隻是聽說,此時卻真實出現在他面前的事。
——原來是你!
耶希特突然來了興緻,嘴角向兩側開裂,做出口型:隻有那些毫無無意識的廢物才會怕你,但我不會!
他雙手的指甲驟然伸長數倍,龇牙咧嘴地露出尖牙,沖白寒時發出一句無聲的低吼。這種吼叫音頻極低,意思可以理解為是向對方宣戰的信号。
然而白寒時沒有反抗,任由耶希特的尖爪像刀子一般在自己身上淩遲着,承受來自對方單方面的折磨。
直到耶希特的尖爪試圖穿透他的心髒,白寒時終于忍無可忍地握住了那隻手。
他嘴巴微張,發出同樣的低頻回複着,意思大約為:再打可就不禮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