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律越過那道光後,發現自己通過畫又回到了金屬艙内。不知道是誰的房間,畫中海浪如同一場醞釀的風暴,而人魚幾乎已經完全扭過臉來了。
也許等人魚完全轉過來的時候,就會面臨着被寄生的可能。
不知道白寒時和夏花那邊怎麼樣了,一時上頭就把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丢在了那,希望兩人沒有出事才好。
陳律沒在房間裡呆多久,他緩了幾口氣後走出艙門。
艙道内十分安靜,還是那股窺視感始終環繞在周圍。于是陳律拿着匕首走到深紅海螺前,先用火将刀子燒熱了,然後插進螺口内。
滾燙的刀子在接觸到裡面的東西後傳來綿長的“刺啦”聲,他輕輕往外一挑,挑出來了一個比彈珠大上兩圈的玩意,整體呈白色,分布着細密的紅色血絲,而中間有一圈結了灰翳的圓形瞳孔。
陳律:“……”他嫌惡地丢掉了手裡的眼球。
但像這樣的眼睛幾乎充斥了一整條艙道,也許此刻的克萊門特就藏在這些眼睛後注視着他。
直到确認了深紅海螺除了監視的功能再無其他作用後,陳律對着一整面的海螺艙壁做了個挑釁的鬼臉。
能想象到此時克萊門特的表情,一定五彩斑斓的好看極了。
突然,離陳律最近的那道艙門莫名自己打開了,沒有人經過,它打開一段時間後又緩緩合上了,像是有什麼東西已經靠近過來。
然而陳律的眼裡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也就是說那東西至少不是個鬼。
他沒有再玩那些海螺,而是握着匕首往後撤去一步,保持着警惕的狀态。
沒有任何聲響,此時的寂靜更趨近于危險。面對看不見的敵人,陳律隻能提高警惕性,利用對危險的直覺來回避傷害。
他未曾注意到的是,腳下的海裡有一道颀長的陰影遊過。
時間過去大概半分鐘後,艙門又一次打開了,然而這次有人出現在了艙門的另一頭。
是駱丞濤,頭頂章魚的駱丞濤,他已經被寄生了。
駱丞濤漫無目的地走來,他的眼裡沒有陳律,而且一路往前,準備離開住宿區。
陳律剛動了半步,看到駱丞濤身後的艙壁上多出了一條黑影,之所以說是條,是因為那影子就跟他剛剛在海裡看到的人魚一樣。
他在牆壁上靈活地遊着,逐漸逼近駱丞濤。
陳律感覺不妙,往前跑了兩步想去拽駱丞濤的手,然而那道影子的速度比他更快。
隻見一隻皮膚幾近透明的,蒼白的手從艙壁裡伸了出來,抓住駱丞濤就直接往旁邊的艙壁裡拽,一眨眼的功夫,駱丞濤就消失在了艙道内。
親眼看到這一幕後,陳律聯想到了離奇失蹤的郭偉。現在看來他也是被那玩意兒給拽了進去。
金屬艙壁和海底應該是連通的,因為陳律垂眸時看到透明玻璃隔離出的海底下,那條人魚正在用自己尖利的爪牙将駱丞濤撕碎。
肢體碎片和鮮血混着海水暈開,血腥的一幕就此上演,僅僅過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駱丞濤就已經變得支離破碎。
一塊殘損的肉順着海流從他腳底流過,陳律看到那塊肉的皮膚上刺着一串黑色的數字。
317。
總不能是遊戲獎勵的時長吧,這遊戲才開始多久啊。
陳律猜想,可能是某種特殊日子的記号。
人魚吃完駱丞濤後,在海底擡起臉朝陳律投過來一道目光,西方人立體的五官硬朗,他眉梢隻要稍微上揚,那雙眼裡便多了幾分不屑的神情,像是學着陳律挑釁的模樣,對他發出了一種宣戰。
陳律拿起匕首敲了敲地面上的玻璃,意味着接受。
于是那條人魚勾唇笑了起來,侵略性滿滿的往上遊了遊,在水下将手掌貼在玻璃上,和陳律彼此對望着。
艙門第三次打開的時候,陳律看到來人時眼神頃刻間變了。
白寒時!
白寒時跟夏花一起四處尋找陳律的蹤迹,看見他後正要迎面走上來,卻見陳律蹲在地上,沖他們喊了一句:“快走!”
海底下的人魚察覺到陳律情緒的變化,眼底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很快遊上了艙壁。
白寒時察覺到不對,将旁邊的夏花扯到身後,自己卻被艙壁上伸出來的一隻手抓了個正着。
然後他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身體慢慢陷入牆壁之中,不遠處的陳律一邊朝這邊跑來,一邊朝那隻手丢出了一把匕首。
“當”的一聲,匕首隻落在金屬制的艙壁上,玻璃地面下海水内,那條該死的人魚正抓着白寒時往深處遊去。
“操!”
陳律煩躁地捶了一拳旁邊的艙壁,他的手被深紅海螺的螺殼割出了一道血痕,一串血珠随即摔在了地上。
另一邊,通過海螺窺視着一切的克萊門特也煩悶地将手用力拍向桌面,吼道:“耶希特到底在做什麼!?我不是讓他把那個陳律處理了嗎!”
旁邊的海茵蒂人小心翼翼道:“耶希特大人或許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能有什麼想法!”克萊門特抱怨着,“無非是長了一張貪吃的嘴!他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