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免不讓他拿包,祁修竹也就不拿了。他走下階梯,從單元門的縫隙處往外看了一眼。原康那車就停在幾米外,後面跟着的黑色轎車已經開走了。
賀免站在他身後問:“走了嗎?”
從以往的經驗來看,蹲他的人不會連他人都沒見到就善罷甘休。
“不确定。”祁修竹把頭發紮成一個高馬尾,眉眼全露了出來,“你怕嗎?”
賀免挑起眉問:“怕什麼?”
祁修竹說:“和我一起上熱搜。”
賀免樂了,長腿一跨直接走了出去:“為什麼要怕。”
他說着一手插兜換了個側面,跟模特擺拍似的:“拍吧,把我拍好看點。”
祁修竹對這人的厚臉皮程度感到震驚,瞧他對着漆黑的一片念念叨叨,很想罵他句神經。
草叢裡果真藏了人,閃光燈快速閃了一下,随後冒了個人影出來。
祁修竹扒着門框看過去,把那人認出來了:“老熟人啊,辛苦了。”
跟他的人多了去了,但他一向潔身自好,身上沒什麼料可爆,最後大都不了了之。
但這人不一樣,一跟就是兩年,隻要他一回本市,這人準跟在後頭。
男人讪讪一笑,見他今天這麼好說話,真像老熟人似的打趣:“祁老師今天心情不錯?”
祁修竹懶得跟他多說:“要多少找原康談,我都給。”
男人扶了下眼鏡,視線又往賀免那邊移去。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祁修竹護這人護得緊。
祁修竹皺了下眉,把賀免往後扒拉一下,遮住男人的視線:“如果還有得談就别看他,不想談也可以,我讓原康主動找你溝通。”
主動和被動完全就是兩回事了,在圈子裡混了這麼多年,誰都知道祁修竹說話一向隻來真的。
好奇歸好奇,但沒人跟錢過不去,加上也不想得罪了眼前這位。男人套上相機,應了一聲後擺擺手走了。
祁修竹剛才那話把賀免說得一愣一愣的,他也聽出來了,祁修竹明顯是護着他呢。
他的眉心動了動,給祁修竹提了下衣領,偏偏又要嘴賤一句:“花這麼多錢在我身上,值嗎?”
祁修竹正給原康發消息的手一頓,緩緩擡起來捏住賀免的下巴。他的目光在賀免臉上直白地掃過一遍,一點點從眉毛描摹到嘴唇。
“嗯。”祁修竹嗓音很輕,調笑着說,“值不值還得看你之後的表現。”
他說完迅速收回手,想起什麼,彎着眼睛摸了下賀免的胸肌。
“先賺一點回來。”祁修竹在那處摁了摁,“不介意吧?”
賀免整個人繃直了,不過話頭是他先起的,也不好意思說介意,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知道祁修竹喜歡自己這身肌肉。
真便宜他了。
正想着,祁修竹一撇嘴角又說:“以後少練點吧,我不喜歡雙開門。”
賀免:“……”
祁修竹收回手,接到喻昭打來的電話,這人一開口也是問:“在哪呢?”
祁修竹瞥了賀免一眼,在花壇邊坐下:“老家這邊。”
“哈。”喻昭笑說,“看來我猜對了,等着,哥來找你。”
“不用。”今晚想找他的人也太多了,祁修竹有點頭疼,“我準備回公寓了。”
賀免杵在他跟前沒吱聲,聽他說到“公寓”二字,垂下眼看他。
“不好意思。”喻昭說,“我已經到了。”
話音剛落,前方打過一道亮堂的光。喻昭就這樣開着他的限量版騷包跑車,大剌剌停在了祁修竹身側。
“把燈關了。”祁修竹沖手機那頭道,“你還嫌不夠亂?”
剛剛還滿嘴騷話的人,這會兒忽然沒了聲。車燈剛關掉一瞬,又忽然再次亮起來。
祁修竹移開手機看了眼,電話明明還沒挂斷。
“搞什麼?”祁修竹上前敲了敲車窗,“車壞了還是怎麼的?”
過了幾秒,前頭的燈滅了,駕駛座上的車窗緩緩搖了下來。
喻昭看向祁修竹的眼神躲躲閃閃,伸着指頭撓了下臉頰,揚起頭朝他看來:“晚上好。”
祁修竹心說這人吃錯什麼藥了,他彎腰朝車内看去,這一看卻愣住了。
副駕駛上的男人眉毛擰成“川”字,側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看向前方。
祁修竹的臉一下子冷下去,他看着孟羽任,話卻是對喻昭說的:“他怎麼來了?”
孟羽任聞言冷哼一聲:“他都能來,我來不了?”
三人都聽出這個“他”指代的誰。
祁修竹還沒來得及回話,副駕駛的車門一下子開了。孟羽任跨出來時,賀免明顯也認出了他。
祁修竹和喻昭都還沒反應過來,另外兩個男人已經站在了一起。黑夜裡,也不知道是誰先有了動作。
唰的一聲。
孟羽任揪住賀免的衣領,又被賀免拽着手腕翻倒在地。樹叢裡的野貓被驚動,罵罵咧咧地叫,一溜煙跑得沒了影。
孟羽任咬牙看着賀免:“你還有臉來找他?”
賀免聽見這話,額角鼓了鼓,一擡手把他壓在花壇上:“都多少年了,你怎麼還這麼愛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