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竹嫌麻煩,等賀免轉身出去後,把冰袋拿下來在竈台邊放下。
賀免忽然側過頭,挑了下眉:“我就知道。”
“……”祁修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幼稚。”
“賴誰?”賀免重新把冰袋摁在他手指上,“你有前科。”
祁修竹在某些事上有着賀免無法理解的執着。
比如刷到不知真假的“生活小妙招”時,會毫不猶豫地起身驗證。
又比如某次,他在淩晨兩點看到個标題為“99%的人都不知道的日常冷知識”的文章,一個翻身坐起來,把家裡的所有安全隐患全排查了一遍。
賀免問他為什麼對這種事這麼敏感,他說因為他怕死。
結果幾年前他拍了一場爆破戲,不小心把小腿燒着一塊。
賀免扔下工作趕過去時,見他連傷口都沒處理,直接跟劇組拍下一場戲去了。
賀免氣得半死,臭着臉等他下戲,又臭着臉帶他去醫院上藥。
祁修竹偏偏還來一句:“不用這麼麻煩,回家買點藥塗一下就行了。”
賀免和他生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氣。
不是說怕死嗎?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想到這點,賀免就覺得這人一點沒變。
雨越下越大,雨點打在樹葉上,發出淅淅瀝瀝的響聲。
祁修竹回過神,把冰袋往賀免懷裡一拍,轉身往樓上走。
他的房間外連着個小陽台,面積不大,恰好能看見隔壁的畫室,再旁邊是一家花店。
周末會有小朋友在庭院裡寫生,雖然沒什麼好看的,但祁修竹經常在這一坐就是大半天。
他推開陽台的門,風吹得猛,順帶着雨也到處亂飛。
祁修竹收了衣服搭在藤椅上,又支着身子把鐵欄上的盆栽抱進來。
光是做這些就覺得累了,一眨眼的功夫,身上的襯衣被欄杆浸濕一塊。
賀免以為出了什麼事,跟着過來後看見他是來收衣服的,松了口氣。
他幫忙把衣服放回到屋内,一回頭看見祁修竹正低頭往胸口上看。
賀免的視線順着祁修竹的目光往下,本就并不寬松的白色襯衣因為沾了水,此時正緊緊地貼在祁修竹身上。
不知他剛才是什麼姿勢,襯衣并沒有被完全打濕。水漬順着胸口往下,逐漸向内收窄,最後在肚臍下方一點停下。
白皙的肌膚若隐若現,薄薄的布料貼住祁修竹的腰,細細的一小截,能看到腰側凹下去的那道弧度。
賀免瞥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
偏偏祁修竹沒覺得自己這樣有哪裡不對勁,像隻貓似的懶洋洋抱怨起來:“麻煩死了,今天剛換的衣服。”
外面忽然又吹起一陣大風,樹葉被卷着飄進屋内。
賀免伸手把人拉進來,他力氣大,祁修竹踉跄一下,差點撞進他懷裡。
賀免關上陽台門,隔絕了外面的風聲。
“換一件衣服。”賀免松開手,“嬌氣死了。”
祁修竹剛一擡眼,見賀免的目光旋即轉向别處。
他心下覺得好笑,腦子裡冒出四個大字:做賊心虛。
“出去。”祁修竹說,“不然我怎麼換。”
面前的人沒什麼反應。
祁修竹順着賀免的視線看向自己胸前。
被水浸濕的襯衣貼上肌膚,那裡隐隐露出一小塊黑色的斑紋。
賀免似乎沒料到這點,剛才那點不自在消失得無影無蹤。
祁修竹立刻意識到他在看什麼——他胸前有一個紋身,恰好紋在心髒的位置。
“前男友。”祁修竹挑起右邊的眉毛,“這樣盯着别人看不太好吧?”
賀免回過神:“你沒把紋身洗掉?”
“沒有。”祁修竹解開襯衣最上方的扣子,“我還挺喜歡的。”
賀免的瞳孔一縮:“喜歡?”
祁修竹不緊不慢地又解開兩顆,掀起眼皮看他:“你不喜歡?”
說完,他欣賞了兩秒賀免強裝鎮定的臉。
手指一寸寸往下移動,将襯衣下擺從腰間抽出,指尖撚住衣角。
“想看看嗎?”祁修竹停頓一秒,一字一句說,“你的作品。”
賀免沒說話,像是在壓抑着什麼。
祁修竹帶着衣角輕輕往上一掀,勁瘦的腰腹落入賀免眼底。
然後他笑了一聲,雙手一撒,衣擺又輕飄飄落回來。
“你還真想看啊,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