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坐,我給你把把脈。”
微生喻進了談紹擇的房間,就像是進了自己家一樣,不管談紹擇在想什麼,找了一個好地方便自顧自的做了下去,随意擺着自己的腿,然後招呼身後的談紹擇。
談紹擇深深看了一眼他這随性的樣子,無聲的歎了口氣。
這下他相信了,微生喻不是薄沉派過來帶走莫晟的,這麼一個下屬還能在薄沉的手底下存活,那就說明近年來薄沉的性子變得越發能忍了。
為了方便把脈,談紹擇想也沒想的坐在了微生喻的身邊,熟練的挽起袖子露出冷白的皮膚。
“閣下,如何稱呼?”
微生喻從自己的背包了裡取出一排銀針,順手整理了一遍有些雜亂的袋子,根本沒有把注意力放到談紹擇身上一點。
聞言,語氣淡淡:“微生喻,左丞大人可以叫我喻先生。反正薄沉從來都不會問我叫什麼。”
“……喻先生?”
微生喻整理完了東西後,見自己的東西沒有丢失一點,默默松了口氣。
但凡丢一點東西,神祇非得又跟自己吵幾天。
他展開銀針放到一旁,伸手把住了談紹擇的脈。長袖輕輕掃過木桌,不動聲色的掃起一縷塵埃。
“平日裡,莫長思給你配的藥都給我看看……”微生喻隻是随意一說,動作散漫。可當他把上談紹擇的脈時,神情微愣,眸中越發深沉。
他收回随意的想法,垂下眼簾。陰影落在他的眼下,像是一動不動的美人。
談紹擇正要應下,就聽見微生喻突然擡起頭,語氣沉重的看着自己。
“你是什麼時候吃下蠱蟲,然後中毒的?”
蠱蟲本就身帶劇毒,談紹擇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吃了一種毒,兩毒相斥,再加上這麼些年談紹擇零零散散吃的藥,又作死的以身試毒……能活這麼久還活蹦亂跳的,真是多虧了莫長思的那一身醫術。
但凡談紹擇當初換個人,估計現在墳頭草都比他高了。
談紹擇神色閃過一絲痛苦,緊接着轉瞬即逝。可微生喻還是注意到了他神情的變化,也看出來談紹擇并不想說這件事情。
他見狀握緊了拳頭,一股火氣由心而生。微生喻站起來雙手撐着桌子,靠近談紹擇看着近在咫尺帶着些驚訝的那張臉,咬牙說:“左丞大人,我是大夫,大夫面前沒有任何的秘密……你必須把你的事情事無巨細的全部告訴我,無論你有什麼難言之隐!”
談紹擇沒想到看起來什麼都一臉無所謂的微生喻也像莫晟一樣,都是極為在意病人的情況。
稱職的醫者。
因為他現在的神情跟多年前第一次診治自己的莫晟一模一樣。
談紹擇笑了笑,現在他心中對微生喻僅存的那一點懷疑也都消失殆盡。
如果這位喻先生真的是薄沉拍過來的,沒有必要像阿晟一樣來醫治自己。
談紹擇姿勢慵懶的向後靠去,眼中難得的認真。他仔細從腦海的深處想着多年前的記憶。
“我第一次吃蠱蟲是在十五六歲的時候……當時年紀尚小,身子病弱,初次接觸到南疆的事情,加上阿爹有意讓我遠離京都前往南疆去管理一些事情,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我就對蠱蟲産生了興趣。而我老師的一位至交是南疆蠱師,在南疆位高權重。”
“有一次他被南疆不明組織追殺,來我師傅這裡尋求庇佑。見我年紀雖小但對蠱蟲有着極為罕見的禦使蠱蟲能力,于是教會了我許多蠱蟲的來曆和用處。最後臨走之際,他為了紀念這一段時間的師生情,送我了一對一蟲。”